冷淡無視我也就罷了,現今你居然以為是我害死了韓昭儀?”
蕭琮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卻正色道:“周御女,休得在太后面前放肆!”
太后已經氣糊塗了,連連冷笑道:“好,好,好,哀家活了這四十多年,還是第一遭看見罪女對皇家呼喝,皇帝束手無策的!”
劉娉輕盈一福道:“皇上寬厚,請皇后主持大局!”
皇后歷來軟糯,此時也沒個主意,太后瞟了她一眼,越發的嗤之以鼻:“還任由她說什麼?人來,將罪婦周氏裴氏及這個賤婢一同下獄,交刑部發落!”
蕭琮沉聲打算道:“寶婕妤未必有罪,且身懷六甲,尊貴無倫,暫令禁足慕華館,無詔不得擅自提審!”
我留神聽著,蕭琮卻再無下文,想必是預設了將浣娘和棠璃送交刑部之事。後宮妃嬪歷來犯事都在掖庭審責發落,除非特別惡劣才送交刑部,蕭琮此舉,是決意不會保全她了。
浣娘愣愣呆了半晌,殿內靜靜的,只能聽見太后難平的喘息。浣娘痴痴笑道:“蕭郎,蕭郎,我伴你兩載,在你心中居然是這樣歹毒狠辣的女人?”
我被浣孃的模樣震撼住了,蕭琮對我的偏愛和對她的漠視,不知不覺間形成了極為明顯的對比,我雖然是比較好運氣的那一個,卻也忍不住淚盈於睫。
第四十四章 鳥啼花落人何在
蕭琮見狀,眼中漸漸浮起一層不忍,皇后心慈,忙溫聲道:“周御女,事情還未結論,你何必為自己加增忤逆之罪?還不快向皇上太后請罪!”
劉娉的深青色綴石榴紅芍藥暗紋襦裙在我面前晃動,她微聲道:“是啊,周御女,雖然你沒有寶婕妤這樣的聖眷,皇上畢竟還是念及舊情的,起碼沒有立刻令人將你仗殺,你怎麼不知感恩呢?”
我聞言心道不好,浣娘已然情思浮動急躁,劉娉刻意拿我做比較,豈不是故意在刺激她?
當下我沉聲道:“承蒙皇上信任,嬪妾不必以有孕之身去刑部大牢受刑。昭儀身故一事茲事體大,嬪妾相信刑部必定會仔細追查,如何發落周御女皇上尚未開金口,倒是讓珍淑媛費心了!”
劉娉臉色一僵,冷笑道:“寶婕妤教誨的是,嬪妾自當謹言慎行。”
殿下的羽林軍已經奉命上來了,其中兩個提了棠璃下去。待蕭琮示意,才有人朝浣娘走去,似乎要捉她下殿。
無人宣召令我們起身,浣娘神色麻木,卻自己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在一眾馴服的妃嬪中顯得格外顯眼,我怕太后更加盛怒,忙伸手去拉她,卻拉了個空。
太后氣的捶打紫檀座的扶手:“反了,真是反了,罪婦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蕭琮屢屢被太后責備,臉上掛不住,面色中的不忍像墨滴滲入水中,消散無痕。他喝止道:“大膽賤人,無有宣召,誰準你起來的?!”
這一聲“賤人”如霹靂在耳邊炸響,我的臉上都像被刀子凌空割了一刀似的火辣,更遑論此刻傷心欲絕的浣娘。
我離浣娘最近,忙又盡力伸手去拉扯她,指尖剛夠到她身上水綠色薄薄的裙邊,手中卻遽然一空,浣娘輕盈的身影像小鳥一樣飛了出去,直奔韓昭儀的棺槨,事出突然,棺槨旁燒紙哭泣的宮人內監攔之不及。
我腦裡轟然,像是有人拿著大錘重重砸在天靈蓋上:“不好,快攔住她!!”
話音未落,一聲悶響,那抹水綠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滑落到織金毯上。棺槨、五龍金柱、牆上盡是四濺的鮮血,眾人尖叫之聲不絕於耳。
我喉頭發乾,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指著浣娘,手指顫抖,身子瑟縮著軟綿綿委地癱坐。只聽得太后罵道:“賤婦拿死要挾皇家,簡直忤逆大罪!居然還敢玷汙韓昭儀棺槨,哀家豈能容她!”
蕭琮第一時間下意識上前幾步,似乎要檢視浣娘傷勢,聽到太后說這話,身形又止住了。直到李獻良快步上來探過浣孃的氣息,才不忍的閉上眼。
我一直捏著地上鋪的織金毯,此刻見李獻良搖頭,蕭琮又那副表情,想是浣娘凶多吉少,頓覺心如刀割,雙手無力一鬆,像是全身的力氣都不動聲色的被一絲一絲抽空,眼淚奔湧而出,哽咽不能自已。
浣娘竟然以死明志,她居然這樣傻!
太后厭惡的拿絲帕遮住額頭道:“沒死便送去刑部,死了就拖去亂葬崗打發,畏罪自盡,以為是多高明的法子?如斯輕賤,即便死了能換回昭儀的命麼?哀家素日常說這種輕浮的女子不能入宮,不能入宮!皇上就是不聽!今日讓她在宮裡血濺五步,沒得讓人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