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大小姐又不讓請醫官。”她突然又想起什麼,說:“婢子在二夫人園子裡見著鍾大人了,他還問起小姐。”
說起鍾承昭,自從三娘故意用胎記誣陷我之後,我對鍾承昭的好感就全盤覆滅,平日裡見到都會躲開,實在躲不開才見個禮。連話也不肯跟他多說一句的。棠璃說起,我淡淡道:“哦,時常見面,有什麼好問的。”棠璃笑道:“說是前些日子奉皇命去了外地,小姐病了他沒能來探視,等有空暇就來看小姐,讓小姐別見怪之類的,絮絮叨叨說了一些。”
初蕊正捧著個梅紅匣兒,拈著一片蜜餞銀杏吃,她嘟囔著說:“鍾大人平日裡總是冷著個臉,好像誰欠他什麼似的。怎麼現在提起咱們小姐反倒呱噪起來了。”錦心啪的打掉她的手:“還吃還吃,看你的臉圓成什麼樣子了?”初蕊毫不介意又拈起一片,棠璃笑說:“你們兩個若是要吵嘴就趁早出去,不要擾了小姐。”
我擺手示意無礙,又問棠璃道:“他還說什麼沒有?”棠璃偏著頭想了想道:“其他也沒什麼,就是問小姐想吃些什麼頑些什麼,婢子都回說不必麻煩了。”我點點頭道:“你做的很是,咱們府裡什麼都有,不必麻煩他,也免得欠下一樁人情。”錦心正和初蕊爭搶那個小匣子,回頭說:“鍾大人是怎麼了,對別人冷冷淡淡的,唯獨對小姐上心,莫不是有所意圖?”
棠璃忙命她噤聲道:“糊塗東西,這些話也是亂說的?”錦心吐了吐舌頭,卻聽見有人在外面笑道:“什麼話是不能亂說的?”言罷已有人打起簾子,二哥和三哥一起進來,說話的正是二哥,三哥鬱郁寡言,想必還為雲意的事悶悶不樂。
“兩位哥哥怎麼來了?”我又是喜歡又是緊張,自從落水之後再沒見過二哥,聽說吐谷渾軍事告急,兵部常召他議事,回到家裡三娘又要他日日守著媜兒,大概也沒有時間來我這邊。
三哥坐下便拿手揉弄著太陽穴,像是疲累至極,半眯著眼也不搭話。二哥含笑說:“媜兒及笄之禮將行,來找你商量送個什麼賀禮才好。”我端過去一盤蜜餞瓜條道:“哥哥用些小點——及笄之禮送些什麼,哥哥們自然比我懂,我哪裡知道該送些什麼呢?”
棠璃奉上茶來說:“一般的東西五小姐看不上,金銀珠寶又俗了。”二哥拿過茶盞道:“長姐也是這個意思,她身子不好,讓我們代辦了就是。我是個粗人,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什麼是好的,我看老三倒清楚你們這幫姐妹的喜好。”他偏頭看三哥,三哥無精打采道:“五妹喜歡的不過是市井玩意兒,要那淳樸而不蠢笨的,倒不值幾個錢,就是難找。”
雖然跟媜兒實在合不來,搞得日子苦悶,但人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的。我笑著說:“既然知道她的喜好,也就不算難了。明日哥哥帶著我出去,咱們不動聲色的買了東西來,讓媜兒驚喜一番也是好的。”他二人頓了頓說:“就是這樣。”
天色已經昏黑,初蕊提著燭盞進來,點燃了銅燈。藉著昏黃搖曳的燭光,我這才看到二哥一直靜靜的凝視著我,專注時眼眸之中幻彩流離,像要把我刻進眼睛裡。我被這樣一雙眼眸牢牢看著,幾乎三魂七魄都要被牽走了。
三哥突然說:“四妹你看什麼?二哥臉上有花?”我聞言忙慌慌張張低下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估計雙頰已經紅透。棠璃笑道:“三爺別取笑,我們小姐時常愛發呆的。”三哥沒再說話。我靜了靜心,等臉上熱度退下去才抬起頭。
二哥埋頭吃茶,三哥索然無趣的絞弄腰上的玉佩穗子。一時有人來報晚膳好了,我們三人便一同出去用飯。
第二日清早,二哥房裡的小廝便來說讓我早點收拾起來。辰時四刻,我忙忙收拾停當,綰了一個蓮花髻,簡單的插著那支鳳首箜篌簪。穿一件蘇繡月華棉衫,圍著狐毛圍脖,披上父親前日給的銀鼠皮披風便要出去,留錦心初蕊在家,棠璃跟著出去。
家裡的馬車很大,配有三匹馬,厚呢子作幃,前面掛著厚厚門簾,車內還放置了一個火盆。棠璃在馬車窗旁站著聽喚,我坐定之後,剩下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二哥三哥的。又等了一會,三哥歪歪扭扭上來,剛挨著我坐下就嚷:“不行不行,我頭疼得厲害,昨夜飲酒太過了。我還是不去了。”我一把扯住他:“你不去怎麼行?我們又不知道集市在哪裡!”正拉扯著,二哥掀開簾子上來,見我拉著三哥衣角不覺愕然道:“這是幹什麼?”
三哥又把開始的話重複了一遍,二哥皺眉道:“早知道昨夜讓你回去,留宿在這邊你反倒喝的酩酊大醉的,像什麼樣子?”三哥索性大笑:“我也知道我不像個樣子,你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