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走後,我覺得眼皮打架睏乏無力,遂伏案小睡,這一覺酣然無夢,醒時我們這邊的忙亂也結束了,父親早差人來說:風急雪猛,不必去偏廳用晚膳,想吃什麼只管叫廚娘做了送來,各自便宜行事。
初蕊倒了茶,我只覺口苦,擺手讓她換了清水。走至窗前,我推開一扇窗欞,外面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域。寒風順著窗戶縫鑽進來,立時讓我清醒。錦心端了個軟凳給內庭換上厚厚的布簾子,因為個子不夠,站在上面踮著腳也夠不到竹划子,反而搖搖晃晃差點跌倒。
棠璃笑說:“這可麻煩了,你就是我們幾個中最高的,你都夠不著,誰還行呢?”初蕊眼睛骨碌碌一轉拍手道:“我有主意,你們等著!”說罷把門一開,一頭扎進風雪裡。錦心跟在後邊嚷:“這麼大的風雪,你也不披件衣服!”話猶未完,便被大風夾雜著雪粒兜頭帶臉的嗆了回來。
屋裡的金琺琅自鳴鐘發出沉悶的一聲響,戌時正了,有廚娘頂著風雪來送膳食,“也虧你們想的周全,這麼冷的天還送了來,難為你了。”我對那中年廚娘說,“棠璃拿一吊錢來。”棠璃應一聲兒開啟妝奩拿錢說:“小姐賞你的,回去吃杯熱酒。”那廚娘千恩萬謝而去。
錦心提著那籃子說:“也不知道小純弄的什麼,沉甸甸的。”開啟一看,卻是一個小涮鍋並風爐,還有各色葷腥時蔬,錦心翻了翻,最裡面還夾著一瓶燒酒。棠璃幫忙把東西一件件放到桌上說:“這大冷的天在屋裡吃圍爐,正好不過了,只是初蕊那妮子怎麼去了那麼久?”
說曹操,曹操到。初蕊拉著一個人裹著一身銀白衝了進來,帶進一股凜冽寒風。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定睛一看,另外那個人卻是雙成。初蕊笑著說:“雙成個子高,讓他套上布簾的划子正好。”。
棠璃已把風爐燒的旺旺的,又煮了些肉菜進去,小純調的好湯水,密不透風的屋子裡頓時洋溢起濃郁的香味。雙成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布簾,又恭敬的幫著料理膳食擺放碗筷。
我冷眼看去,他簡單的束著黑髮,著一身普通藏青粗布衣裳,眉眼中雖然還蘊含著青澀,但俊美面容耀目攝人,舉動中透出優雅無倫,所謂翩翩公子亦不過如此。想不到從小沒人管的野孩子裡也有這樣出類拔萃的人,別說媜兒把持不住,即使是在21世紀見慣美男的我,再多看幾眼只怕也要心弛神搖。
棠璃把煮好的菜夾到我的碟子,又倒了一杯酒說:“照理說不該讓小姐喝酒,不這是今年第一遭兒的雪,就算是迎個祥瑞之兆吧。”我接過飲盡:“一個人吃飯有什麼勁兒,你們都過來坐下一起吃吧。”初蕊笑著半坐在我身側,錦心抿嘴笑著看棠璃,棠璃猶豫了一下說:“既然小姐說了,就都坐吧,只是別太聲張。
雙成進退兩難的站著,初蕊遞給他一個矮榻,他在一邊坐下,離我三尺有餘。初蕊又夾了一碗菜起身塞給他,他粲然一笑開懷大嚼。我細細咀嚼一塊年糕,眼角卻一直留意這二人舉動。兩人一來一往,舉止極其熟稔,可見這些日子裡揹著我已經結下了兒女官司。
我放下碗筷,棠璃瞟見,立即停止進食起身沏茶。我擺手示意不用,自斟了一杯酒。雙成埋頭大嚼,我斜睨初蕊,她不時偷看雙成,臉似紅霞,小兒女姿態一覽無遺。
雖然雙成地位低下,但在這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裡恐怕是最尊貴的情郎。如果鍾情初蕊倒也好辦,等到初蕊年齡大些許配給他就是。但依前日魚池所見,媜兒恐怕已是動了真情,他和媜兒地位懸殊,自然不可能有何發展。但以媜兒的性子,若是知道初蕊的心思,只怕初蕊前景堪憂。我立時心中惱怒,既然已和媜兒那麼親暱,為何還要招惹初蕊?若是專情初蕊,媜兒那裡又算什麼?
飯罷,初蕊錦心收下案桌碗盤,棠璃燃起檀香驅散屋內飯菜味道。我半歪在曇花小塌上,懶懶的擺弄小指兩寸長的指甲。雙成一時無事可做,倒顯得束手束腳。“小的給小姐變個戲法解悶吧?”他試探的說,我抬頭瞥了他一眼,心裡有些厭惡,莫非當我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兒家,變個戲法逗個樂子就勾引了去?
“不必,等雪小些你就去吧。”我冷著臉道,他見我不悅,便噤聲退到角落。棠璃看出點端倪,因笑說:“雙成來了這些時日,還從沒伺候過小姐。聽說他會些家鄉小調,不如唱著給小姐解悶。”我剛要拒絕,抬眼看見雙成祈求的眼神,那雙瑰麗寶珠般的烏黑眼眸裡寫滿了純真和無辜,讓人實在不忍心去粉碎。
“卿尚小,共采薇。風欲暖,初成蕊,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又幾歲?卿初嫁,獨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