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啦!”說著吐了吐舌頭,露出慶幸之色。
芳娘頓時為難起來:“但七郎命我帶守真道長去尋十二郎!”
“方才我看見十二郎往那邊去了,此刻想必還沒走遠,道長不如自己去找一下吧。”小五上下打量了一眼元秀,見她裝束簡陋,與今日赴宴的女郎錦衣華服、珠翠瓔珞相比顯得很是清貧,便有幾分輕視,拉住了芳孃的手道,“過會席就要開了,今日這場宴會有一半可是為了娘子呢,芳娘姐姐若不去,娘子惱了我,可怎麼辦呀?芳娘姐姐可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她話說的是娘子會惱了她,然元秀與芳娘如何聽不出這裡面的意思?
芳娘皺了皺眉,抱歉的看向元秀:“道長,這”
“十二郎長什麼樣子,我自己去尋便是。”元秀聽出小五所言的娘子應該就是杜七所要炫耀的那位美人,而芳娘也許擅畫飛霞妝,因此那位美人想要更改妝容,便要召她前去伺候,想來杜七對那美人寵得緊,芳娘雖然得的是杜七親口之命,這會卻分明動搖起來。元秀在宮闈之中對這種恃寵生驕之事見得多了,自忖身份也不屑與一個美姬計較。
“十二郎容貌俊秀,今日穿的乃是黛色袍衫,繡有玄色穿枝花紋的,此外腰上束著菖蒲錦帶。”芳娘見她同意,趕緊道,“他身邊跟著的小廝最好認不過——洗硯今日穿著靛藍圓領袍衫,耳側有道傷痕——道長放心,他們必然不會走遠。”
元秀點了點頭,芳娘便跟著小五折回了樓中,守真怯生生的問道:“貴主可要在這裡等著,我去尋找?”
“不必,樓上悶,本宮也正想走一走。”元秀擺手道。
方才還喧囂無比的曲江畔,因人群隨龍舟移動,此刻卻有點突兀的冷清。
幾隻羽毛雪白的鷺鳥怡然掠過水麵,留下一行漣漪,旋即飛入遠處的汀中不見。
兩人沿著小五所指的方向走了不多久,轉過一叢碧樹,便看到近岸生著一大片茭白,色澤翠碧欲滴,旁邊一個黛衣少年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加額,似有些不勝酒力,風從池上吹來,帶過一陣醉燻之氣。在這少年的不遠處,垂手侍立著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小廝,身上正穿著一件靛藍色圓領袍衫。
元秀站住腳步,歪著頭看了眼那小廝,發現他耳側雖然垂著鬢髮下來遮擋,卻依舊可以看到一抹傷痕,幾乎爬上了面頰,她看了眼守真,守真會意,緩步走到那小廝跟前,叫了一聲洗硯。
那小廝奇怪的轉過頭,見守真作道童裝束,便道:“小道長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洗硯,那麼那邊的郎君就是杜家十二郎了?”守真輕聲問道。
“我家郎君確實姓杜,行十二。”洗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元秀,注意到她們來的方向,恍然道,“兩位道長是觀瀾樓中貴客麼?不知尋我家郎君何事?”
守真看了眼元秀,不答反問:“你家郎君獨自站在那裡做什麼?可是喝多了?”
“郎君方才被七郎拉到鄭家包下的微雪臺,足足喝了快兩壇十五年的土窟春。”洗硯方說到這裡,卻見那邊杜拂日放下遮額的手,轉過身來,約是為杜七擋了太多酒的緣故,他面色微酡,但眼神明亮,即使在這端午豔陽之下,仍是灼灼如炬,他沒看守真,而是立刻將視線放在了元秀身上,微微頷首。
元秀猶豫了一下,也對他點了點頭,開口道:“本宮元秀。”
洗硯正在猜測她們的身份與來意,卻不防聽見本宮二字,頓時一驚,杜拂日卻早已猜到,並不驚訝,就勢拱手為禮:“見過貴主!”
元秀仔細的打量著他,這個在長安少年之中聲名不著,卻被她的乳母薛氏、並韋相之女韋華妃稱讚為箭技天賦驚人的世家子弟眉長入鬢,也許因為擅長騎射的緣故,他長身為禮之時尤其顯出挺拔的身材,所謂鶴勢螂形,其態矯矯若日出巖松,比起崔風物的飄然出塵、賀夷簡的恣意張揚,另有一種內斂溫潤之態,然而與王子瑕溫雅之中教人如坐春風、見者頓覺親近不同的是,杜拂日雖然神態溫和、禮儀無缺,卻有些遺世獨立之感。
“本宮在宮裡時聽韋華妃提過,道杜家十二郎箭技上的天賦驚人,從無虛發。”元秀說到這裡,觀察著杜拂日的表情,卻見他神態淡然,拱手道:“華妃過譽,聞說貴主乳母薛氏,乃是昔年長安紅衣薛娘子,其騎射之精妙,堪為當時女郎第一,華妃若是見過薛娘子的連珠十箭,必定拊掌而贊!”
見他把話題轉到薛氏身上,但卻未太否認韋徽端的稱讚,元秀頓時眼睛一亮:“這麼說,你的箭技當真很好了?”
“貴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