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嘆,“他若當真為你重回長安,又怎會私下窺探?必定是直接找上門來了!另外,師父他老人家無論行俠行刺,向來言無不諾,他既然說了不會再回長安,就是我死了,仇人只要躲在長安,他都不會來替我報仇十六娘,你不必把冀望放在他身上了,還是自己想辦法拿主意吧,他能夠把我留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秋十六娘切齒半晌,她究竟是執迷神閣一閣上下的人,非同尋常女子,聽了燕九懷這番話,再想起當年之事,固然心底隱隱作痛,卻也只是一帶而過,便把注意放到了眼下的危局上面,冷笑著反擊道:“你?你殺得了夏侯浮白嗎?”
燕九懷詫異道:“鶯娘之死難道與河北有關?”
第一百五十章 樓氏
任秋之案事發後第三天,賀之方才從飛進樓氏院子裡的信鴿腿上拆下密信。
魏州的位置比長安有所不同,不但更為偏北,也更近海,所以長安已經感覺到暑意綿綿的時候,魏州卻正是冷暖合宜,樓氏身量豐腴,肌體綿軟,渾若無骨,正是應了後世才有的一句“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賀之方在寵妾穆氏因對主母高氏輕慢,被賀夷簡戟殺之後所得的侍妾裡面最寵的就是她,此刻哪怕知道並非照常聯絡,長安忽然傳信來定然是發生了大事,此刻也不避她,就著靠在樓氏膝前,展信觀看。
他先匆忙一掃,未見到與賀夷簡有關的事情,心頭頓時一鬆,他如今這個年紀,就算再有一子,也不可能有精力和時間調教了,因此賀夷簡乃是他的命。根。子,是萬萬不能有閃失的。
否則也不會為了長生子之言,派夏侯浮白陪賀夷簡離開河北。
不管長安出了什麼事,只要賀夷簡還安全,賀之方立刻恢復了鎮定的神色。他認真看了起來。
樓氏任憑他依在自己膝上,年方十八的她出落得猶如一朵復瓣牡丹般嬌豔欲滴,尤其是方才侍奉過賀之方,兩頰兀自留著自然的緋紅之色,更是色壓桃李,直讓看到的人想起了號稱“風催紅靨展,日照紫光流。一品傳千古,三春豔九州”的首案紅。
賀之方在看信,樓氏便拿手替他輕輕攏著散在自己膝上的髮絲,雖然保養得當,又有長生子一直贈他丹藥滋補,但賀之方究竟上了年紀,青絲之中的花白之色卻始終難除,這樣俯望著,越顯老態。
但樓氏卻不嫌棄,反而伸手撫上了他的面頰——往常她這麼做時,賀之方總是分外喜歡,這回卻例外了——賀之方忽然抬手一把開啟她!
樓氏猝不及防,尖叫一聲被推倒在榻上,她不可思議的捂住了手:“節帥?”
“我有要事!”賀之方方才急於看信,卻被樓氏抬手覆下時擋住了視線,因此才暴怒出手,如今見到樓氏瑟瑟縮在榻角又驚又怕的模樣到底心下一軟,匆忙交代了一句,旋即出了院子,趕緊回前庭去召集謀士了。
服侍樓氏的使女等他走了才敢進來,扶起樓氏仔細一看,卻見賀之方那一推,竟已將她手腕弄脫了臼,嚇得手足無措,樓氏這時候卻不再是嬌滴滴的模樣了,她捧著手,收了淚,臉色難看的叱道:“蠢貨!還不快快與我請醫生去!”
“奴、奴這就找人去!”使女趕緊道。
“找什麼人?你自己去!快去!若是誤了我診治,落下個什麼不好,瞧我稟告了節帥,活活打死你!”樓氏自侍奉賀之方以來還是頭一回被這樣對待,她此刻滿腔怒火,少不得要發洩到身邊人身上,那使女戰戰兢兢的道:“可是娘子你這裡沒人伺候”
節度使府後院的規矩一向由高氏掌管,原本樓氏身邊是有兩個貼身使女的,但其中一人不久前因樓氏天葵至,趁機爬上了賀之方的床——如今也一躍為後院中某所小院的主人刁氏。所以樓氏身邊一時間只剩了這個姿色平平也有些笨拙的麻妞,新的人手,高氏暫時還未補下來。
“我現在痛得只想要醫生來看,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樓氏原本在身邊的兩個使女裡,是比較喜歡言語伶俐而又生得更體面的刁氏的,卻沒想到那個使女伶俐得過了頭,如今居然可以與自己姐姐妹妹相稱,由此她對身邊剩下的麻妞也越發的看不順眼,如今受了傷更是暴躁,見麻妞聽了自己的話兀自還在猶豫不決,頓覺怒不可遏,也不顧手腕上的傷,抬起腳來就要去踹麻妞。
卻不想平素呆傻的麻妞這時候竟靈巧起來了,樓氏全力一腳踹去,卻不防麻妞等她快要踹到自己時一個閃身,樓氏猝不及防,頓時撲倒在地,她氣得咬牙切齒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躲了!”
她厲聲呵斥:“還不快過來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