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侯浮白既然進不了宮,便難以得手,若是一直難以得手,他究竟是賀之方手下得力之人,自然會悄然撤回魏州,權當到長安來探一探風聲,如此卻是太浪費了。”杜青棠慢條斯理的道,“因此老夫打算的,是讓貴主離開大明宮,給他這個出手的機會!”
邱逢祥臉色陰沉道:“杜相!”
“你急什麼?皇家錦衣玉食嬌慣出來的金枝玉葉,豈能這樣輕易的去送死?那豈不是賠大了?”杜青棠輕描淡寫的道,“老夫既然向你要了人,自然有把握保她不死!”
“杜相的保證,先前劍南道上的燕寄北已經驗證過了一回,咱家愚鈍,還沒有燕俠那等身手,還求杜相不要為難咱家了。”邱逢祥冷著臉半晌,才哼著道。
杜青棠眯著眼,片刻後卻笑了起來:“邱監若是要好處,卻是好商量。”
邱逢祥冷笑:“從杜相手裡拿好處,太過為難杜相了些,咱家伺候人伺候慣了,膽子一向便是要小些,卻是不敢動這個腦筋的。”
“當年郭家為此族沒,連帶著文華太后都猝然甍逝。”杜青棠冷不防道,“如此邱監難道也是毫無興趣麼?”
邱逢祥臉色驀然僵住!
“你說的是”他說了幾個字忽然又皺起了眉,“卻又與元秀公主有什麼關係?”
“賀家那小兒對這位貴主甚是上心。”杜青棠慢條斯理的道,“你說賀之方若是乾脆殺了這位貴主,他自然是沒了念想,若是貴主好端端的,他自然也是打著奪了長安、或者以進軍逼迫我等同意將貴主下降於他的主意可若是夏侯浮白得手了一半——貴主雖然沒死,卻也只剩了一口氣,你道他會如何?”
邱逢祥皺眉道:“長安天子世居地,名醫如雲,若是救不了,他又能如何?這和元秀公主死了豈非一樣,最多他與賀之方大鬧幾場罷了!這位小郎君到長安來時,咱家雖然不曾出面與之接觸,卻也有幾位兒郎是在旁打量過他的,此人深受賀之方溺愛,元秀公主雖然是他所傾慕,但阿家卻也從來不曾回應過他,他未必會如賀之方當年!”
“賀夷簡若是能夠因此與賀之方反目,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有一件事,他卻一定會做的。”杜青棠並不與他爭論,只是莫測一笑。
邱逢祥沉吟道:“你說?”
“耿靜齋醫術高明,但到底只是醫術。”杜青棠悠然道,“你可還記得十幾年前長安哦,應該是整個關中都大名鼎鼎的那會謫仙人、道號長生子的道家高士麼?”
邱逢祥面沉似水,眼中神色複雜難言。
“據說當初賀夷簡才出生時,因其母高夫人年紀已長,賀之方也是老年得子,故而生來體弱,勉強落地,卻有夭折之象,正是得了這位長生子道長親自出手調養,前後不過數年光景,到了楚殷武收下這賀家小郎君為徒之際,他已經健壯一如尋常人家的孩童了!這長生子旁的手段不論,這一手調養保健之術,恐怕耿靜齋也未必比得過他!此人既然能夠調養,未必不精治傷,你想若是貴主傳出遇刺受了重傷的訊息,賀家小郎君又知道了此舉多出於其父,憤怒焦急之下,會不會逼迫其父聯絡長生子,前來長安為貴主診治?”
“長生子又不是傻子!”邱逢祥絲毫不為所動,冷嘿道,“宮變當晚他趁機潛入後宮,與豐淳私下會晤之事莫非真當咱家不知麼?雖然不知道豐淳交給了他什麼,但想來多半是詔書之流,再加上了徐王失蹤之事他好容易才離開了長安,難道會為了那賀家小兒戀上了元秀公主,又要重新回來送死?!況且當年長生子與魏州的關係咱家也是著人查過了一二的,這長生子到魏州原非賀之方所請,為賀家小兒調養好後也是立刻飄然而去,並未取魏州任何重謝之物,他連賀之方的幕僚都不是,又憑什麼聽了那賀家小郎君的話,自己送上門來?”
杜青棠微笑著道:“賀家小郎君的話總比你我的話對那長生子效果好,若不然你我年紀也大了,身是行也是三天兩頭這裡疼那裡痛的,怎不見此人登門襄助?況且此人行蹤飄忽,老夫這些年來到處追查皆無法得手,不趁著這個機會坑一把賀家小郎君,替咱們把人弄過來,難不成還要繼續拖下去?”
“這長生子這般對待那賀家小郎君,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長生子與那位高夫人所生,故而如此偏愛呢!”邱逢祥臉色陰沉,冷哼了一聲!
“賀之方可還沒糊塗到替旁人養兒子的地步。”杜青棠哈哈一笑,道,“如今老夫已將計劃皆向你托出,你可是不必心疼一位金枝玉葉了?怎麼樣?算一算魏州得到訊息、夏侯浮白的腳程,如今新君人選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