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說得坦蕩乾脆,尤其是直承天資平庸,推脫裁決之權,雖然她身份尊貴,但夢唐風氣開放,素來崇尚爽朗之性,頓時有幾個性情放。蕩不羈些計程車子拊掌讚道:“從前聽聞貴主之名,如今見到貴主玉容,卻不想貴主非但國色天香,性情也這般颯爽,卻讓我等鬚眉慚愧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言
元秀聽了稱讚微微一哂,她雖然答應了李復過來看一看今晚迷神閣這一出究竟是何意,但卻不可能跟著李復的計劃一步步的走,李復先說了這邊爭執的緣由,復又讓她做裁決之人,元秀如何會同意?
今日秋十六娘已經點了杜拂日所擬的曲名,如今秋十六娘都已經將王展等權貴帶去後面另外招呼,這邊留下來的多是年輕士子或各家的晚輩,杜拂日之名到底是人人皆知,只不過這會若是有人能夠駁倒了他,那麼明日長安未必不能夠多一個笑柄,若是不能駁倒,因豐淳的態度或者這些人不敢大肆為他宣揚,但也總有幾分佩服,如事情僅僅這樣簡單,元秀倒也不介意插一回手——不過若今日之事是為了來年春闈準備,她若繼續做這裁決之人
豐淳當初敷衍元秀用的理由便是等杜拂日春闈取了功名後再擬下降之旨,如此元秀也可以面上有光。這會訊息理應還沒有傳幾個人,但到了春闈中、或者不必等到那時候,經過今晚之事,恐怕以後元秀再與杜拂日相見,被注意到的機率更要大大的增加,屆時先前兩人在觀瀾樓遇見之事知道的人可不見的會少,因此元秀若接了這差使,一會她若說杜拂日勝出,待春闈下來,眾人自然以為這是元秀故意偏心自己的駙馬,若說杜拂日輸了,不但對杜家是個打擊,恐怕豐淳會趁勢動手元秀如今最祈望的可不正是這兩系能夠聯手震懾諸鎮?
因此才進了雅座便三言兩語將裁決之事推過,李復卻也不見失望之色,只是笑道:“貴主謙遜了,只是貴主既然不願,學生不才,願意就此之份,未知各位可有什麼意見嗎?”他在長安少年之中聲望最高,雖然因李十孃的緣故與崔風物不和,可那也是私下裡的,並且這會崔風物也不在,元秀又公然拒絕,眾人自是紛紛應諾。
如此李復便道:“方才你們說到了什麼地方?”
一名華服士子笑著道:“汪郎硬說迷神引之名太過取巧,錦娃正嗔著他掃了杜家拂日的面子,於是眾人都打趣起了錦娃,子反兄你就引著貴主過來了。”
元秀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的與她對視一眼,微微頷首致意,她又看了眼四周,卻見這間雅座如今快坐滿了人,熙熙攘攘的總也有二十餘人,衣飾華貴或簡素不一,年紀都不大,其中她所認識的如王子瑕、杜拂日等人都跪坐在了離她不遠處,此外還有一人她認識,卻是柳折別,崔風物如今做了駙馬,這等風月地也不是說來不得,但想來昌陽公主總是不喜歡的,如今正是新婚裡面甜蜜的時候,崔風物不論是否還掛念著李十娘,單是昌陽的身份他也要顧忌一些,因此柳折別卻是獨自前來的。
見元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柳折別露出一絲喜色,原本有些漠然的臉色頓時明朗起來,元秀對他略略點頭,便繼續看了下去,讓她意外的是張獻居然也在,而且正自緊皺雙眉,似為杜拂日擔心,居然壓根就沒理會元秀的打量。
李復朗聲笑道:“汪兄既然覺得取巧何不將理由詳細說來我等聽上一聽?”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沒奈何錦娃護著杜家拂日。”一個離元秀略遠的男子起身道,“此處是迷神閣,秋十六娘是迷神閣如今的主人,她所彈的便是迷神引,未免太過沒意思。”
元秀原本聽到此人姓汪,還以為是上回觀瀾樓上的汪嶽,當時汪嶽她也只看了一眼,如今便有點吃不準,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湊了過來笑嘻嘻的低聲道:“公主殿下,這個人叫做汪峰,是如今的吏部侍郎汪全之子。”
是孟破斧,元秀聽出他語氣裡的討好與求饒之意,不過卻未作聲,孟破斧沒能討好,有些訕訕的站直了身子,摸摸鼻子退了開去。
李復還沒就他之言評論,秋錦娃已經嗔道:“汪家郎君這話說得好生沒有良心,奴不過是說了一句曲名乃是家師所擇,這也是眾目睽睽下之事,如何就成了護著誰了?說起來家師方才之曲在座諸位都是親自聽過的,家師隨心而發,豈會隨意冠名?之所以選擇杜家十二郎所擬之名,全因家師之喜,難道不是麼?”
“錦娃這話說的”那汪峰拿眼斜睨著她正待繼續說下去,卻被李復打斷道:“方才推崇迷神引此名的莫過於王家二十二郎,汪兄如此說來二十二郎你可要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