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算下來,教導韓王的看來只有趙芳儀了?不過趙芳儀算起來也是服侍豐淳多年的舊人了,這位芳儀說潑辣是有的,但若說心機卻是不怎麼樣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因再次有孕而得意忘形、結果回頭就唆使近侍敲打元秀公主,導致失了麗妃之位,至今都沒能恢復正一品的三夫人之位。
在韓王素日所能夠接觸到的人裡,除了這兩人,居然還有其他人在替韓王出主意?而且這麼早就開始覬覦起了大位?
豐淳壓住心底一陣陣湧起的厭惡與警惕,平靜的問道:“大郎這些日子都與誰見過面,都說了些什麼?”
魚烴侍立在豐淳身後,在豐淳看不到的位置無聲的勾起了嘴角,但他聲音卻是平緩而恭敬的:“回五郎,韓王殿下這些日子讀書很是用心,也並未出過宮,不過雲州公主從被皇后殿下訓斥過後,倒是去了兩回承香殿,趙芳儀對公主多有勸慰之語。”他頓了一頓,才繼續道,“雲州公主去的幾回,也偶然遇見過韓王殿下的。”
“雲州?”豐淳臉色又陰了陰,他如今正當盛年,韓王才多大?前朝還沒提立儲的意思呢,居然已經有人打算著他死了?並且還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插了進去?雲州的排行還在元秀之後,元秀出生時,豐淳已經被立為儲君,憲宗皇帝對他調教極為嚴厲,所以哪怕是元秀這個嫡親的妹妹,豐淳也只能盡力抽空前去探望,至於雲州那就更加疏遠了,況且雲州性格倔強,又和元秀年紀相近,兩人之間常有爭執,這一點豐淳自然也清楚,所以對這個十妹,豐淳是打心眼裡親近不起來,如今聽到魚烴的稟告更是難掩厭惡之色,聲音也冷了下來,“堂堂金枝玉葉,在市外與一個胡人爭執,當真是丟盡了天家的臉面!皇后身為後宮之主,訓斥她幾句又怎麼了?她放著蓬萊殿裡的正經長嫂不理會,沒事往一個芳儀殿裡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打算叫趙氏替她去討回公道不成?”
話說到這裡豐淳若有所思,他少年喪母,雖然那時候已經搬到了東宮,但因為李儼的緣故,儲君的日子也算是勞心又勞力,不過奪儲與後院之事到底不一樣,因此雖然對宮闈之中的情形略有所知,但總以為自己的後宮定然是不一樣的然而鄭美人小產距離趙芳儀小產不過三個月光景,兩人小產的原因居然還是一樣的,豐淳豈有不起疑心的道理?
難道雲州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插手宮闈?
豐淳皺著眉想道:雲州公主的生母紀美人,原本只是一個尋常的宮女,因有美色,有一次宴飲上,呈酒上前時被憲宗皇帝注意到,侍寢之後原本封了郡夫人,後來有孕,當時憲宗的後宮裡面恰好有缺,又恰逢宮中節慶之日,文華太后便做主冊了她為才人,誕下了雲州公主後一年多,冊為美人,在宮裡也是風光過幾年的,也因此雲州公主在紀美人得寵時養就了驕橫跋扈的性。子,後來盛才人進宮,再加上了羅美人也長寵不衰,紀美人空有美貌而無才華,自然很快被憲宗皇帝忘記到了腦後,失寵之後,紀美人大受打擊,很快鬱郁而故!
而趙氏,正是紀美人的長姊之女,因與紀美人一樣生得美豔出色,所以紀美人得寵時便將她弄進了宮中,原本紀美人打的主意只是代王或者齊王的側妃之位,結果後來紀美人漸漸失寵,這兩王又都是生母至今在世,紀美人的盤算自然難以成全,只是趙氏的福分倒比紀美人原本打算的要好得多——因紀美人寵愛日減,她不得不在尚宮局多做了幾年宮女,結果卻趕上了豐淳大婚,挑選司帳,那時候紀美人雖然已經抑鬱而病,但究竟有美人的位份,況且膝下還有一位公主,只是一個司帳,王惠妃也不能不賣她在病中之求的一個面子。
也就是說,雲州公主與趙氏本是姨表姊妹,那麼雲州公主若是幫助趙氏母子出謀劃策倒也不奇怪了。
不過雲州公主脾氣雖然不太好,卻也不是心機深沉之人豐淳正在思索,只聽魚烴笑著道:“五郎且息奴,雲州公主蒙先帝寵愛,性情不免嬌縱了些,不過到底是宮闈里長大的,也不至於全然不懂事,況且如今宮裡雖然尚未下旨,但鄭家郎君固然年少氣盛,卻也是一表人才,當初五郎也是見過的。”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提了豐淳不免又想到了元秀自請下降杜氏之事,嘆了口氣,暫且把雲州公主與鄭緯丟到一邊,道:“九娘又去約見了杜拂日?”
“五郎放心,九娘去的小心,旁人並不知曉,再者兩人也只是在曲江上一起坐了會畫舫,採藍、采綠都跟著,於文融也上了畫舫,並無逾禮之處。”魚烴忙安慰道。
“朕的胞妹朕清楚,逾禮這些事朕倒不擔心”豐淳皺著眉,“那杜拂日的畫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