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部分(2 / 4)

小說:元秀公主 作者:竹水冷

有弄到?”

魚烴忙道:“畫像昨兒就送過來了,只是見五郎一直在為政事忙碌,未敢打擾。”

“還不快取來看?”豐淳輕斥。

魚烴忙放下了扇子,轉到了旁邊一個架子上,從下面翻出了一隻暗紋長匣,匣中正是一幅捲起的畫軸,全部開啟不過一尺有餘,豐淳面前的御案甚是寬大,正有一處空白,恰好可以放上。

豐淳打量著畫中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長眉入鬢,眉宇開闊,畫師的技巧很好,將眼睛刻畫得尤其生動,明亮有神,卻並不咄咄逼人,而是一派淡然寧靜,這種淡然與寧靜與其說是道家所追求的那種遠離塵世對紅塵再無眷戀的寧靜,倒不如說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其色不改的鎮定自若,畫中人著一襲深青色廣袖袍衫,烏髮束於頂心,以一支羊脂玉頂簪挽住,餘發披散在肩頭,從調和的顏料看得出來此人的肌膚甚是白皙,鼻樑挺直,唇線溫潤,長相可以說是秀美,配上他的裝束,粗粗一看定會讓人想到文質彬彬一類的辭藻,可仔細打量就知道,這杜拂日的神情氣度若當真如畫中一般,那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只會閉門苦讀的書生。

那種需要百年以上數代仔細教導才能夠沉澱出來的世家子弟獨有的大氣與從容,絕非尋常書生所能有,尤其是青袍下的身軀,矯健挺拔,站姿猶如一株巖松般沉默而堅定。

即使豐淳存心挑剔,看罷了此畫也不得不承認,這杜家五房如今唯一的男嗣,單看外貌,實在難以挑剔,昌陽公主的駙馬崔風物以風儀名滿長安,被譽為天上謫仙人,言其容貌疏朗、舉止出塵,為了不叫元秀被昌陽比下去,他所中意的王子瑕,也是年少俊郎的俏郎君,才幹更在崔風物之上,可這杜拂日容貌氣度卻比太原王氏嫡系出身的王子瑕更勝一籌——尤其是前者的眼神——豐淳少年為儲,受憲宗皇帝近十年苦心栽培與嚴格調。教,對於識人自然深得憲宗皇帝真傳,這杜拂日年未及冠,依著夢唐的風氣,這個年紀本該正是少年人最喜飛揚的時候,只看以風流之名滿長安的杜七郎可知!然而杜拂日的目光平靜若鏡湖,卻毫無頹喪與失望之色,絕非受了打擊或者意不在紅塵之內的緣故,若非城府極深,就是心境高遠,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都必然是心志極為堅定之人。

這樣的人在長安少年裡面居然寂寂無名?

不是杜青棠有意遮掩,就是杜拂日自己故意藏鋒,無論哪一種,都讓豐淳感到了一絲危機,杜家五房如今雖然只有一對叔侄,卻不想還是如此的棘手。

豐淳揮了揮手示意魚烴將畫卷收起,陷入深思,那個熱烈的追求著元秀的賀夷簡,豐淳曾經親自站在重玄門上俯瞰過的,賀夷簡是典型的夢唐兒郎,俊偉烈朗,飛揚跋扈,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如果不是因為河北太過遙遠,而賀之方僅此一子,不可能叫他尚主後長留長安,豐淳對這個少年郎印象其實是很不錯的。

賀夷簡當初曾經追著問元秀為何不肯傾慕於他,自信之情溢於言表,也不是沒有這個資本。豐淳原本以為,元秀面對賀夷簡都始終不動不搖,想必也是難以陷入私情煩惱裡的,可是此刻卻懷疑元秀當初拒絕賀夷簡,是否不僅僅因為賀夷簡的出身,也因為賀夷簡併不是元秀所喜的型別,而恰好,杜拂日是?

元秀與杜拂日相識的經過,早在她自請下降的次日,就全部送到了豐淳的案頭,相比從見到元秀起就一直緊追不放、卻始終難得一個好臉色的賀夷簡,元秀對杜拂日的態度未免太好了些。

憲宗皇帝的孝期已經過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豐淳登基至今,杜青棠看似一敗塗地,可是究竟還做著玢國公,好好的在靖安坊裡住著,每日裡探親訪友,品茶走馬,好不快活。明面上豐淳對杜氏的打擊已經是不遺餘力,杜家子弟差不多皆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束之高閣,可是豐淳期待之中的滿朝爭相落井下石的情形卻怎麼也不出現,哪怕他反覆暗示暗示再暗示,都快忍不住把話直說出口了,但被他暗示的臣子幾乎都裝聾作啞,沒有人開口——如同當初的郭家一樣——真正的彈劾杜青棠!

這意味著,這些臣子寧可得罪了他這個新君,也不願意對付——更嚴重一點是背叛——杜青棠!

即使只有一個玢國公的爵位,身無半職,但杜青棠的勢力與影響,可見一斑!

有時候想到這些,豐淳不禁懷疑起來,自己的父皇憲宗皇帝還在世的時候,起初也許是因為信任所以重用杜氏,但後來究竟是因為持續的信任還是因為不得不用他?如果是後者的話,即使已經高踞紫宸殿數年,豐淳也不禁感到脊樑一寒,憲宗皇帝是自夢唐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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