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好,利陽公主豈能甘心?
元秀不覺笑道:“皇后一向處事周到,何況咱們皇室也不至於連多點兒的東西都拿不出來,怎麼利陽還是多心了?”
“回阿家的話,是這麼回事。”霍蔚也有點兒失笑,細細回道,“聽董不周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皇后殿下每回派了人去探望徐王殿下,或者是送東西去延英殿,雖然多半少不了利陽公主的一份,但大部分都是先到延英殿,再到延春殿,這裡面固然有蓬萊殿到延英殿近些的緣故,可利陽公主聽了嬤嬤的話,說長幼有序,公主乃是阿姊,皇后殿下的人卻總是越過了她先去徐王殿下那裡,分明是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心上,為此這幾回杏娘送去的東西,轉身就被利陽公主吩咐丟到延春殿外呢!”
利陽公主的性兒再好,怎麼說也是金枝玉葉,夢唐一朝公主素來尊榮,何況此事上面她發作本是理所當然之事,元秀聽了淡淡笑了一笑,問:“五哥長住蓬萊殿前,杏娘可也是這麼做的?”
“回阿家的話,那之前中宮倒也沒有特別籠絡徐王殿下。”霍蔚回道。
元秀想了一想便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豐淳的性情,那就是愛之則欲生,恨之則欲死,他當初寵愛趙氏,雖然趙氏出身卑微,但仗了他的寵愛卻連皇后與公主都不放在眼裡的,後來寵愛韋華妃與裴氏時,雖然對趙氏還有情份在,可趙氏若不是小產重新引起他的憐惜,這會就算誕下了四皇子,恐怕多半也失寵了,帝后和諧後,豐淳更是因鄭美人小產,一怒之下將一個月前還是他寵妃的裴氏連才人之位都當場奪了!
當初皇后王子節不受豐淳寵愛,不過是空有皇后之名,仗著身份與手腕,才勉強抗衡了有二子的趙氏,就算早就打著籠絡李佑的主意,可豐淳又不是傻子,難免會想到了王子節這是未雨綢繆,恐怕會對王氏更加失望與厭惡。
如今豐淳與王子節正好得彷彿蜜裡調油一般,連元秀表示對王子節不滿,豐淳都幫著皇后解釋,這時候王子節開始對李佑關心,豐淳若是知道了,恐怕只會認為這是王子節賢惠的緣故。
想到這裡元秀忽然皺了皺眉——從王氏嫁入東宮為太子妃起,大抵過的都是空有尊名而實際上如履薄冰的日子,在做太子妃時一個勁的與瓊王妃陶景年暗暗較勁,身為太子妃,卻終年衣不加彩,竭力為豐淳爭取人心——再到豐淳登基,做了皇后,固然昭賢太后不是豐淳生母,又是王氏族人,所以一點也不為難她,反而自請退居興慶宮,把宮權全部放給了王子節,但這時候趙氏挾二子之勢,驕橫跋扈,壓根就不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裡!
可以說王子節自出閣以來的日子實在過得好不到哪裡去
但即使如此,無論是東宮時候,還是如今,首先,王子節沒有輸過,在東宮時她身為太子妃,卻步步謹慎小心,遠不及陶景年過的恣意張揚,可最後卻是陶景年匍匐在她腳下行禮請安;在宮裡,趙氏自恃生有二子,氣焰囂張,最後卻被降為芳儀,至今沒有升回去,還叫新人韋華妃的位份壓過了她,反而王子節穩居後位,如今還得到了豐淳的寵愛!
其次,無論景遇如何,宮權始終被王子節抓得很牢、很牢哪怕趙氏生了二子,也沒能將治理六宮之權——哪怕是協理之權弄到手。
這兩點,無不證明了王子節的才幹與堅忍。
以太子妃之尊,容忍陶景年的一次次挑釁與不屑,以皇后之尊,淡然以對趙氏的野心同算計。
這一切都說明,王子節絕不是一個衝動以及沒有耐心的人。
然而無論是拉攏李佑還是企圖左右元秀的婚事,卻都與王子節一直以來的為人處事風格迥異。
尤其是在利陽公主的事情上,利陽公主雖然年紀還不大,但卻很講理,何況長幼有序也是正理,以王子節的手段與心機,居然連這位公主都得罪了,這實在不像是王氏應有的水準。
元秀不覺皺起眉:自己這個五嫂,究竟在搞什麼?還是她出了什麼事?
可蓬萊殿的平安脈是每十日請一回的,如豐淳、皇后並元秀等人,皆是耿靜齋所請,以耿靜齋的為人,王子節是皇后又不是豐淳,她病了最多影響後宮,卻影響不到前朝,若有病恙,耿靜齋是不可能幫著她隱瞞的。
再說看如今宮中諸事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豐淳又每晚宿在了蓬萊殿,王子節但有不妥,豈會傳不出一點風聲?
元秀皺眉屈指敲著面前的几案,良久吩咐道:“霍蔚你去一回太醫院,就說本宮今兒有些煩悶,請耿靜齋過來瞧一瞧。”
第二百九十章 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