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欣然笑著拱手道。
賀之方轉過頭來,藉著取茶的機會,斂中目中殺意!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家國(十二)
賀夷簡為元秀擔憂之時,卻不知道元秀還是三日來頭一次離開珠鏡殿,邱逢祥到底是做著內侍省監的人,宮變次日,他便恢復了六宮的供給,一應如前,除了不允各人離開各自的殿中外,幾乎與未曾宮變一樣。
當然,蓬萊殿尤其甲士如林。
元秀正是要去蓬萊殿。
“太上皇這些日子飲食清減了許多,耿太醫看了幾回道是太上皇心火過盛的緣故,今兒個太上皇起早便用不下膳,晌午後便使人去告訴了邱監,邱監親自過來問過,太上皇說想見一見阿家,邱監允了,這才叫老奴來相請。”一個眼生的內侍有氣無力的說道,這內侍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年紀,面白無鬚,從他身上的服飾可見身份不低,但元秀從前卻從來未曾見過他,雖然如今宮裡宮外都知道邱逢祥做主,別說元秀這樣一個公主,就是豐淳都被逼成了太上皇,但這內侍倒也沒有什麼輕慢之色,只是他說到一個允字,才可窺出幾分傲意。
元秀沒有說什麼,只是立刻回寢殿換了一身衣裙,揚眉道:“那就走罷。”
蓬萊殿裡甚是陰冷,不是涼,而是冷,元秀身上穿著夏衫,乍從烈日下走進去,居然立刻渾身一個激靈!她打眼一看四周,卻見原來殿上殿下至少放了十幾個冰盆,蓬萊殿雖然因為是歷代中宮所居之處,較其他殿寬敞,但如今放了這許多冰盆在裡面,四面的帳幕又都垂了下來,門窗緊閉,卻是猶如深秋般,不遠處侍立著的幾個殿上宮女,竟皆著了夾衣。
元秀不由下意識的攏了攏牙色掐銀絲繡梅杏暗紋的半臂並杏子黃披帛,正殿上面雖然放了這許多的冰盆,可殿上除了侍立四周的宮女卻不見有人,她皺眉問那引自己進來的老內侍:“大家呢?”
豐淳雖然被尊為太上皇了,詔書也已明示,但元秀卻依舊以在位之帝的稱呼來叫他,那老內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止住,只是伸手向殿後的一扇門處肅了肅,道:“阿家請往這邊走,太上皇卻是在後面的暖閣裡面。”
說是暖閣,如今卻也比正殿那邊好不了多少,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張貴妃榻,榻後立了四折喜鵲登梅繡屏,只是躺在上面的人云鬢花顏的,卻是王氏,見那老內侍帶了元秀進來,王氏恰好偏頭看了一看,不覺一驚,忙支起了手臂:“九娘你怎麼過來了?”
旁邊杏娘趕緊扶了她一把,勸道:“殿下身子重,萬事可要小心些。”
元秀四下看了一眼,卻見豐淳並不在此處,心下一驚,但也不能不理王氏,只得道:“說是五哥想見我,我便過來了。”
王氏深深看了一眼為她引路的內侍,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紀公公不知,方才五郎嫌這閣子裡怪悶的,所以去後面庭院裡走走了。”
“多謝殿下,老奴這便帶阿家去後面尋太上皇。”那紀公公笑著行了個禮,倒是禮數週全——卻就這麼公然帶了元秀要甩手而去,元秀心裡掛念著豐淳,因著先前與王氏的罅隙,如今雖然彼此都無暇再計較,究竟也不及先前的親熱,她離開時目光在王氏小腹上轉了一轉,到底忍不住道:“這殿裡冰盆這許多,還請殿下注意些身子。”
“這不打緊,本宮在榻上時卻是蓋了薄被的。”王氏依舊是和藹的語氣,微笑道,“五郎他心火難降,若不放到那些總是覺得胸口悶。”
元秀抿了下嘴,再不多話,舉步跟上了紀公公。
蓬萊殿因是中宮居處的緣故,不但正殿比後宮其他殿都要寬敞,庭院也是如此,豐淳這一走,紀公公帶了元秀,沿著蓬萊殿裡的迴廊找了許久,才在一株枝葉茂盛的石榴花樹下尋到了他。
遠遠望了過去,魚烴侍立在不遠處,身形似乎明顯的佝僂了下來,豐淳究竟年輕,雖然遭逢了這般大的打擊,到底正當壯年,腰背反而挺得更直——他原本站在石榴樹前背對著紀公公並元秀,看模樣似在對著那樹上的花果發愣,可是元秀方踏下回廊,他竟就覺得了,恰好回過了頭,兄妹對望,都見彼此臉色憔悴了不少
“九娘你來了?”兩人對望片刻,元秀嘴唇動了動,豐淳卻搶先了一步,溫言問道,他神態語氣一如從前,元秀心中沒來由的一酸,強自將淚水忍了回去,點了點頭,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
那紀公公見豐淳問了元秀後,目光復看向了自己,倒是知趣,拱手道:“回太上皇,邱監知道太上皇掛念阿家,因此讓阿家在這兒單獨陪太上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