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話,晚膳也可陪著太上皇一起用。”
“魚烴你與他都下去吧。”豐淳有些漠然的吩咐道,魚烴顫顫巍巍的答應了一聲,用有些渾濁的眼珠看了眼元秀,元秀輕聲道:“你也當保重些。”
“老奴遵阿家之意。”魚烴苦笑了一下,到底還是應了。
元秀這回過來,原本就未被允許帶侍者,如今紀公公帶著魚烴退了下去,這庭中便只剩了豐淳與元秀兩人,晌午雖然已經過了,究竟是烈日當頭,元秀固然還帶著正殿那邊的深秋涼意,心中又悽苦難言,站了這麼一會也覺得日頭過烈,見豐淳還是站在花樹下並無離開之舉,便走到了他身旁,低聲道:“我聽方才那紀姓內侍說五哥心火旺盛,如何還能在日頭下面久站?咱們且尋個蔭涼處說話罷。”
她想著豐淳乍逢大變心火那是怎麼都降不下去的,也不怪蓬萊殿上那許多的冰盆放著,生生的在殿裡堆砌出了一個秋日,如今卻又跑到了這庭中來曝曬——豐淳此刻,恐怕心裡忽冷忽熱,難受至極,怕是極難勸說的,誰知她這麼一說,豐淳卻是立刻都依了,點頭道:“你這一路走來想必也累了,可要去看看大郎他們?”
韓王三人都是宮變後緊接著豐淳被送到了蓬萊殿的,元秀從前對這三個侄子談不上疏遠也談不上親近,畢竟那時候誰能想到豐淳登基不過四載未足就被邱逢祥趕下了臺?以他的年紀,加上身子素來健壯,將來子嗣必定更多,偏生豐淳如今膝下的這三個,不論是出於生母還是自己本身的性情,也都不是很討人喜歡的。這一會被豐淳主動提了起來,頓時心有慼慼,勉強笑道:“他們可都還好麼?”
“都好。”豐淳帶頭向韓王三人住的地方走去,淡淡的道,“只除了二郎,他早先在齊王府裡赴宴後回宮便病了,昨晚似乎又凍了一回,此刻還在發著燒。”
元秀沉默不語,衛王從齊王府回宮後發燒的事情,曹才人是報到了珠鏡殿的,宮變當天她出宮的時候,還打算從迷神閣回來後,再去大福殿裡看一看這個侄兒的燒可是退了,卻不想這一出宮回來竟已經變了天日。
韓王、衛王並魏王雖然都已經封了王,只是年紀都不大,加上邱逢祥為要看守方便,卻統統安排在了蓬萊殿的一處偏殿裡面,移了另外兩張榻進來,讓三兄弟一起睡在這裡,內外伺候的俱是內侍不說,外面甚至公然的站了禁軍。
見到豐淳與元秀過來,眾侍與禁軍倒是依禮躬身,兩人都沒理會,元秀自顧自的問著衛王:“卻不知道耿靜齋有沒有來看過?”
“上午給我診脈後,也給他看過,道是因後來著涼有些嚴重,不過開了藥捂一捂,倒也無妨了。”豐淳說的輕描淡寫,看他神色也確實沒怎麼放在心上,元秀心裡卻是沉甸甸的。
進了門,卻見外間是一副紫檀木的錦榻並下首數席,後面皆列繡屏為遮,兩名陌生的內侍站在了不遠處,默不作聲的躬身行禮,不待允諾卻又站了起來。進了內室,但見韓王摟著同母所出的幼弟魏王,並肩坐在了丹墀上發怔,在他們身後,錦繡羅帳下面的榻上有人影似臥似躺,想來是病中的衛王了。
看到豐淳與元秀進來,韓王與魏王都是眼睛一亮!雙雙站起了身。
其中魏王因為是幼子的緣故,早先趙芳儀又是最得寵的一個,因此在豐淳面前素來最不拘束,韓王還記得先在原地行了禮,他卻已經一迭聲的叫著父皇撲了過來。
豐淳今日的耐心似乎特別好,含笑伸手扶住了他,正要說話,卻覺得下袍一溼,魏王撲過來時眼淚已經下來了,如今卻都沾在了他袍上,夏日裡豐淳只穿了一件越羅常服,頓時覺得,他彎下腰抱起了幼子,微笑道:“二郎如今怎麼樣了?”
韓王先向他行了禮,復向元秀行禮,輕輕叫了一聲九姑,元秀默默上前扶起了他,只聽韓王回道:“耿太醫方才送了藥來,兒臣喂著二弟喝了,藥裡有安神之物,因此二弟這會還在沉睡,耿太醫說,今兒若是發了一身汗,想來明日就該開始好了。”
這偏殿裡並無冰盆,想來也是為著衛王的緣故。
豐淳抱著魏王閉目想了片刻,對韓王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在這裡吵了他,且去外面坐一坐。”
韓王自然不會反駁,元秀默默跟著他走回了外間,在榻上坐了,那兩個內侍未等吩咐,已經備好了茶水呈上來,豐淳毫不在意的喝了,復替魏王擦拭了淚水,將他放回地上,道:“你陪你哥哥坐著。”
魏王兀自有些不肯,但被韓王瞪了一眼,還是乖乖回到了殿下韓王身旁。
韓王見豐淳與元秀都沉默不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