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薛氏捏著她臉頰,輕哼道,“她仗的是皇家的勢,卻還要丟皇家的臉,何況自昌陽公主以下都沒有出閣,你別看昌陽的婚事是先帝定的,那清河崔氏起自春秋,至今屹立不倒,這等人家最是講究門風,礙著昌陽是公主不好退親,可心裡豈有不因此低看她幾分的?而宮裡誰不知道昌陽對崔風物是一見鍾情,自從賜婚的聖旨下後,連吃穿愛好都改成了與崔風物差不多,如此用心卻因著自己姐姐的所作所為平白被夫家看輕了去你說說你這個大姐,該不該好生管教!”
元秀嘆了口氣:“為了一個孌童叫駙馬顏面掃地,這也實在太太不成體統了!”
“體統不體統,對於你等貴女來說倒還不是最緊要的,關鍵是不管身份多高貴,好歹也要有些眼色!”薛氏冷笑了一聲,“當初平津與韋坦私。通,何嘗不是叫承儀郡主的生父鄭斂面上無光?整個滎陽鄭氏都跟著丟了不小的臉!那鄭斂的出身才學可比韋家一個遊手好閒的旁支子弟高得多!只不過那時候先帝還在,這愛女之心與手足之情不一樣,何況彼時宜安公主已經出閣,下面最大的嘉城公主年紀尚幼,不似現在這樣多的牽累你們的婚事,她主要只得罪了鄭家韋家,看在先帝的份上,宮裡的人沒和她計較罷了!”
“大娘此話似乎在說五哥這回下這兩道聖旨給大姐,不僅僅是五哥一個人的意思?”
“這是自然!”薛氏哼了一聲,“嘉城公主性好向道,對嫁娶事不感興趣,當然也不在乎被拖累,但她的同母兄長瓊王儼可未必肯嚥下這口氣!昌陽公主有楊太妃並代王億替她記這一筆,東平、雲州兩位公主且不去提,單憑此事牽累到你,五郎怎麼可能會讓平津好過?平津一下子把皇家的手足並庶母都得罪了個遍,她啊,遲早會有後悔的時候!”
元秀不想再提平津,便道:“說到駙馬,前兩日五嫂還把我們叫到蓬萊殿去說起此事呢,只是回來後霍蔚說最好緩上一緩。”
“他說的也算有理,不過你年紀尚小還能拖個兩三年,東平公主都已經十七歲了,再不為她準備,說不定就有人要議論你五哥不體恤庶妹。”薛氏道,“何況平津這回事情鬧得太過丟臉,你五哥這般罰她,也是做給那些有資格尚主的人家看,一則是公主行事無德皇家並非放任不管,二則是用承儀郡主的婚事告訴他們什麼叫做聖命難違,連昔日的長公主獨生愛女都如此,更不必說其他人!叫他們不要想著給年紀合適的子弟婚娶來躲避皇家選婿,免得你們挑選不到出色的駙馬!”
元秀大覺丟臉:“就因為大姐我們堂堂公主竟嫁不出去嗎?”
“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是帝女?”薛氏悠悠道,“古時無鹽女都能為後,若只是想出閣哪還有女子尋不到夫家嗎?歸根到底,還是要挑個好的,這個卻是難得了。九娘可知道,坊間固然有俗話,道什麼娶婦得公主,平地買官府,可這等人貪圖的還不是金枝玉葉的身份?攀龍附鳳罷了,又哪裡是真心愛惜人?這樣的人你可願意要?”
“”元秀張了張嘴,卻聽薛氏繼續道:“再說了,有七駙馬崔風物在前,東平我不管,你的駙馬若比崔家大郎君差了,大娘我可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正在小聲說著話,門口採紫忽然大聲道:“咦,那不是皇后的鳳車麼?”
“看來是五嫂過來看望大娘了。”元秀立刻站起身,“大娘可有精神與她說話?若不然進內去躺著,我陪她說幾句就成。”
“怎麼沒精神?”薛氏輕斥,“雖然你是五郎胞妹,可也別把嫂子看得太輕!尤其她還姓王,單是昭賢太后這一點,你若在她面前驕橫太過,人家少不得要議論你無義!”
元秀一撇嘴角,薛氏對她何等了解又是何等機敏?立刻警覺道:“可是她為難了你?不至於罷,王氏可是個伶俐人,不會沒事找事”頓了一頓,估計王氏快到外面了,便低聲道,“好啦,回頭說給大娘聽,若當真是你委屈,大娘自會替你討回公道——這會不許給我使性。子!”
話音剛落,王氏帶著杏娘、梅娘,已經出現在殿門處,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擔憂跨了進來,元秀扶著薛氏的手臂,略略欠了欠身,淡淡道:“五嫂怎麼過來了?大娘身上不好,這會怕是沒法給你行禮。”
“還說什麼行禮不行禮?”王氏趕緊阻止,“快好好坐著!本宮過來可不是要叫你勞神勞力的!”
薛氏確實傷勢不便行動,便在榻上含笑作了行禮的姿勢,恭敬道:“皇后殿下怎麼親自過來了?叫身邊人跑一趟便是了。”
“薛尚儀為阿家帶傷回宮,皇后殿下知道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