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為尚儀擔心,雖然傳了耿靜齋問過尚儀傷勢無性命危險,到底還是要親自來看一看才能安心呢。”杏娘笑著道,“都是奴等笨手笨腳,皇后殿下不放心,一定要自己親眼看到才成。”
王氏對身邊人素來和藹,此刻見杏娘搶話,嗔了她一眼,對元秀道:“聽耿靜齋說薛尚儀因傷失血過多,他已經告訴阿家多食紅棗並阿膠,這些東西阿家這裡定然是不少的,本宮也不另外送了,倒是有幾道方子是在家裡時抄錄的,方才也拿過耿靜齋看過,道與他所開之藥並無衝突,補血養氣最是見效。”
說著梅娘從袖子裡拿出一迭宣紙,散發出幽幽墨香,顯然是新寫才幹。
跟進來的採紫忙接了過去,元秀不諳醫道,何況王氏公然送來的東西也沒什麼好懷疑的,便翻也不翻就直接謝了她,只是疑惑道:“王家有這樣的方子不奇怪,只是五嫂當初是要進宮,為什麼會想到要帶這種方子?在宮裡難道還會有受傷的危險嗎?”
她話音剛落,便見王氏臉色分明僵了一下
待王氏尋了個藉口匆忙離開,元秀兀自糊塗道:“我問錯了什麼?”
“你還沒出閣,王氏是明白人,不會怪你。”薛氏嘆氣,“補血養氣——為什麼會帶這種方子進宮?這是王家當初為女兒生產特意準備的方子!只可惜,她到現在都沒訊息,你說你這麼一問,她能不走麼?”
見元秀露出訕訕之色,薛氏卻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皺眉道:“皇后來得這樣快,若五郎只把此事告訴了她倒也罷了,若是整個宮裡都知道了,訊息傳到晉陽去,可別出什麼亂子!”
第五十六章 魏州
魏博節度使府坐北朝南,因著百年來已經換過幾家人住進來,而這中間不乏士卒反覆爭奪此處的緣故,浸潤過鮮血、斗拱碩大的府邸看起來格外氣勢凌厲,朱門綠牆之後,遙望鴟吻在春日下泛著琉璃光華,卻又透露出幾分奢華。整座府邸佔地百畝有餘,前院為節度使日常處置事務之處,莊重肅穆,後院起居,則是一派樓閣逶迤草木芳揚,軟風從遙遠的南方吹到,使女們一個個換下了臃腫的冬衣,穿上色彩鮮麗的春衫,臺榭之間時見美姬嬉笑經行。
恰好回孃家省親的賀二孃從半支的窗欞前瞥見兩名一看就是刻意裝扮過的婢女走過,厭惡的轉過了頭,輕斥道:“真是妖姬!”
“說什麼呢!”正在案後盤點帳目的高氏轉過頭來,嗔了女兒一句。高氏少年嫁與賀之方時也是個麗人,如今已經五旬年紀,雖然養尊處優,到底不及年方二八的少女們嬌俏,面頰依舊豐潤白皙,但自己撫過時也能感覺到其鬆弛,而賀之方固然敬重她,卻更多的宿在那些新納的美妾處。
賀二孃是高氏所出,她看清楚了剛才那兩個花枝招展的美婢正是院中一名妾侍樓氏的使女,提著食盒向前院而去,目的不問可知,自是要為母親抱不平。
“母親就是太縱容了樓氏那幾個小妖精,她們才這麼不把你放在眼裡,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往前面送茶水點心,當府裡沒有主母了嗎?”賀二孃撇了撇嘴角,走到高氏對面恨恨的道。樓氏是滄州新進獻上的美人,年紀比賀夷簡還要小上半歲,賀二孃在園子裡撞見過一回,當真是眉如翠羽、目含秋水,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也不為過,賀之方極為喜歡,是以樓氏見到賀二孃時原本竟不打算行禮就要離開,待賀二孃喝住了她才委委屈屈的欠了欠身,事後還跑到了賀之方跟前哭訴,雖然高氏替女兒分辯了,可賀二孃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高氏頭也不抬道:“不過是幾個玩物,你父親管轄五州事務煩冗,給他解解悶有什麼不好?”
“我回來都半個月了,父親竟是一夜都沒住到母親這裡,反而次次都去找那幾個妖精——”賀二孃憤憤不平,高氏停了筆問:“你不說我險些忘記了,這回你居然一住半個月,是不是又和高離拌了嘴?還是為他那幾個姬妾?”
賀二孃怒道:“他竟要把那芸娘放到我旁邊的院子裡住!”
“哦,那是過分了,但你也不能直接跑回來住這麼久呀,高離寵愛芸孃的事情我已聽你說過數次,你這麼一走豈不是叫她在後院隻手遮天?到時候你回去發現被她架空,難不成再跑回來哭?”高氏皺眉責備道。
“母親!高離他擺明了就要寵妾滅妻我有什麼辦法!我若不回來,指不定什麼時候他給你們報信說我暴斃呢!”賀二孃憤然道,“原本以為六弟在家還能替我出一出氣,誰知道他卻跑到長安去了!父親也真是,長安對我們河北不滿已久,不過是如今李家衰弱沒奈何才裝著糊塗,六郎去了那裡若有什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