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安源見她提都沒提慶賀二字,話裡話外還對韓王魏王頗為不滿,心領神會道:“奴定將阿家之言一字不漏的轉告義父。”
元秀點了點頭,讓採藍取了一對銀鋌給他:“這麼大雨跑一趟不容易,給你拿著玩。”
魚安源有些不大敢接,採藍取笑道:“阿家看你回話伶俐才賞你的,讓你義父知道只會替你高興,你不敢接做什麼?”
聽了採藍的話,魚安源才笑著謝了賞,揣著去了。
魚安源去後,元秀怏怏的問採藍:“你說明天本宮要不要叫耿靜齋過來問問?”
“耿太醫一向耿直,先帝正因此容忍他數次犯顏,再說他孑然一身,無親無故,也不會被趙麗妃脅迫,怎會欺瞞五郎?”採藍輕聲道,“趙氏驕縱,但念在五郎的份上,阿家一會還是撥些東西過去算是慶賀吧。”
“本宮不是要問他趙氏。”元秀蹙眉,“本宮要問的是五嫂!”
採藍一驚,元秀自己嘆了口氣:“五哥寵愛趙氏,但到現在也沒立東宮,顯然還是有所期待的,可韓王已經要啟蒙了,五嫂那邊還是沒有動靜,長此以往,只怕朝臣也會請立太子,萬一立了之後,五嫂再有身孕,又是一場禍事!”
“可”採藍知道元秀並非單純厭惡趙氏,更多是擔憂社稷安穩,但沒嫁人的小姑子去打聽嫂子能否生育她遲疑著,到底還是委婉表示了不贊同,“阿家還沒出閣,這樣的事情耿太醫說了只怕阿家也不大懂吧?莫如等薛大娘回來了,阿家問問大娘?”
薛大娘是元秀乳母,昭賢崩前半個月,發現元秀的湯沐邑晉陽上繳的錢糧與往年相去甚遠,雖然那邊報了災害,但昭賢生怕元秀年紀小被派駐那邊的公主屬官欺哄了去,所以派自己的親信內侍並薛氏一齊前去查對。
昭賢崩後,內侍自是返回長安為主奔喪,業已殉葬,而薛氏則繼續留在那裡主持,從最近一封驛信來看,她應該要小半個月才能回來。
元秀沉吟著,半晌,眼睛一亮:“那叫大姐去問吧!大姐已有蠻兒,想必是知道些的。”
採藍想了想,平津長公主乃是豐淳長姐,又是嫁過兩次生過一個女兒的人,和弟妹說幾句生兒育女的經驗,總比沒出閣的小姑子身邊乳孃抹下臉去開口要好,便點頭贊同。
第七章 宮人瓔珞
到了傍晚,甘露殿那邊果然傳來了確定的訊息,趙麗妃胎象不穩,豐淳決定留在萬春殿用膳,將元秀的邀約推遲到明晚,來傳話的還是魚安源,有點兒戰戰兢兢,生怕元秀髮怒,夢唐從開國起,公主們差不多是一代比一代剽悍,平陽長公主曾為高祖打下偌大山河,至今還有雄關更名為娘子關以紀念。
到了高宗時,經武周之亂,中宗愛女安樂公主一度請立為皇太女,武后掌珠鎮國太平公主更曾壓得玄宗喘不過氣來。
如今豐淳膝下無女,惟獨元秀一個胞妹,魚安源乃甘露殿近侍,大家的心思,他豈不知?
好在元秀自幼被昭賢教導,太原王氏,呼為鈒鏤,以喻銀質而金飾,四姓得之為美,何況元秀生長宮廷,自是氣度不俗,聞言雖然心下暗惱,倒還不屑為難他一個傳話之人,只是蹙著眉問:“韓王、魏王咆哮皇后,大家可有說什麼?”
魚安源訥訥道:“大家被驚醒後,韓王、魏王牽裾爭告麗妃之危,大家急著去萬春殿,皇后指揮奴等收拾了甘露殿,又傳太醫為義父看了膝蓋便回立政殿了。”
這就是說被兩個人混過去了?
元秀吩咐採藍取來一對白璧:“本宮本欲賜魚烴些藥材,但既然皇后已經召了太醫,你就把這對白璧帶去給魚烴吧,叫他好好休憩幾日,行走無礙再去大家跟前伺候,免得落下病根。”
魚安源也為義父的遭遇憤憤不平,他知道元秀幾個時辰前就接到趙麗妃懷孕的訊息,但到現在鳳陽閣都沒人去萬春殿,自己父子卻先得了好處,立刻明白元秀的態度站在哪邊,恭敬道:“奴代義父謝過阿家!”
打發走魚安源,這回採藍也有些不滿:“五郎這樣委屈皇后,只怕司徒知道了心下不痛快呢。”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展,在五姓七家之中也算得上德高望重了,雖然司徒只是虛銜,到底也是三公之一,王展膝下四子,卻只有皇后王子節一個女兒,而且王家女兒歷來都是五姓七望之中另外四姓爭相求娶的,換了誰會覺得不委屈?
“本宮也很久沒見過趙氏了,竟也記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元秀懊惱的揉著額角,“但從前五嫂帶她去南內覲見時,本宮一直覺得其俗不可耐,還是本宮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