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盤桓數日,也尋不到半點差錯,只得無功而返!後來他自請領兵為先鋒,攻下淄青首城,當時朝中又有變化,憲宗皇帝便歇了收拾他的心思,這裡面固然有他運氣不錯的地方,但此人識時務可見一斑。”說到這裡,杜青棠微微一笑,“只不過,當初我去魏州之時,此人對我忌憚不已,私下甚至言他畏我如畏虎——那時候他在魏州的地位,可還沒現在那麼穩!一邊說畏我如畏虎,一邊卻私下裡打發了夏侯浮白這等高手來作間,這賀之方倒也有趣!”
邱逢祥聽到了這裡,慢悠悠的道:“能夠叫杜相親口讚了一句有趣,這賀之方也算不易了!”
“所以我非常懷疑,他派夏侯浮白到長安來送死打的是什麼主意?”杜青棠嘆了口氣,搖頭道,“原本,我有過很多種設想,刺殺我雖然是他最想幹的事,但我從憲宗皇帝一朝起,受過的明暗刺殺不計其數,多到了,連我自己都懶得計的地步,別說我,就是拂兒,因著我這個叔父的緣故,也是步步謹慎,若不然,當初我也不至於寧願丟臉,也要騙著劍南那一位出面,收拂兒為徒,讓他有些自保之力了!”
“即使我那兩個女郎,非但嫁得極遠,出閣還是偷偷摸摸,先安排到了旁人家裡,從她們出閣起,我就未曾與她們聯絡過!”杜青棠目中閃過一絲沉痛之色,“我杜氏在本朝開國之際就有名相杜如晦,其後歷代以來,為相者、權傾一時者,並非我杜青棠一人,然時局之故,仇讎最多者,恐怕卻是我杜青棠了!為此,我之血脈,卻不得冠我之姓,出閣猶如死別”
邱逢祥漠然打斷了他:“這也是杜相當初自己的選擇,杜相與當初的杜丹棘皆出身於名門望族,遠不似尋常庶人那樣為鬥米數柴迫不得已而踏入此途!”
杜青棠皺了皺眉,隨即爽快的承認:“是我失言了。”
見邱逢祥面上閃過一絲快意,杜青棠誠懇的拱手道:“卻是多謝邱監提點這一回,看來以後若是還這般不中用,到底還是要多多請教邱監!”
邱逢祥面上的快意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是變成了一片陰霾!
杜青棠輕鬆佔回了一城,也不去管他的臉色難看,重新恢復了悠然的臉色繼續道:“如今看來,我以為賀之方派一個如夏侯浮白這等高手回長安送死,固然有試探與碰運氣之意,但恐怕更多的還是為了他膝下那個獨子賀夷簡!”
“我等欲以賀夷簡戀慕元秀公主,希望借元秀公主遇刺之事設計賀家父子離心,這一點,雖然在時局面前時常會使人疏忽,而且賀之方對這個獨子自幼寵愛非常,並且他只此一子,賀夷簡縱然想要疑心都無處疑心不過也正因為賀之方對獨子的重視與寵愛,離間這一點,反而更快為賀之方覷出!”杜青棠見邱逢祥不說,便自顧自的分析了下去,“從元秀公主遇刺起,我趁著全城搜捕夏侯浮白之事,命令四門的弓手故意放鬆一二,讓零星的信鴿能夠飛出去,想來此刻河北軍差不多已經收到了訊息,卻不知道賀之方會如何處置此事?”
邱逢祥聽到了這裡冷冷一笑,忽然開口道:“咱家倒覺得,賀之方派夏侯浮白臨戰之前潛入長安來送死,卻是因為對杜相懼怕太深的緣故。”
“哦?”雖然邱逢祥話中不無陰陽怪氣之意,但杜青棠對他的態度還是很重視,立刻停下了話語問道。
邱逢祥冷笑道:“戰場之上,如夏侯浮白這樣的高手,最多也不過是喬裝如士卒,若是能夠趁勝追殺到了將領身旁,倒也的確有機會斬將奪旗!只是這種機率並不是很高,而且如果已經佔了上風,那麼一兩名高手,也算不上什麼重要。如果落了下風,這種高手,最多比普通計程車卒多殺掉幾個士卒罷了,沒什麼好希奇的!”
“雖然如此,但夏侯浮白號稱河北第一高手,其價值比之尋常士卒自然不可比,以他的身手,放在身邊作為護衛,除非劍南燕俠親自出手,若是單獨一名刺客,就算是東市的燕小郎君也是望而興嘆的。”邱逢祥慢條斯理的道,“高手與名將,皆是難求,當初夏侯浮白歸於魏州,賀之方嘗親自降階出迎,雖然有故意做戲與杜相看的打算,但夏侯浮白的身手的確當得起這等禮遇,他這等高手,賀之方如今既然舍了出來,想來魏州未必沒有能夠與他抗衡者,但也絕不會太多!因此,正常情況下,若是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賀之方是絕對不會讓他輕易涉險的,畢竟如今長安衰微,藩鎮林立,河北在藩鎮之中也屬於強者,魏博未到絕路上面,還用不著夏侯浮白這個等級的高手出去拼命!”
“而且夏侯浮白被派到長安的時間太巧,恰恰是河北公然宣出血詔,打算出兵之前!”邱逢祥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