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微動,就立刻將情緒按捺下去。
“也不知蘇太傅眼下好不好!”屋裡面小皇帝文衍長嘆一聲。黃立馬上介面,道:“若是蘇太傅在此,定有辦法助皇上脫困的。”
“唔——”文衍沉默了半日,道:“當年也是朕的錯,為了縣主的事情,誤信人言。朕應該知道縣主的性子,太傅的性子,不可能有那樣的事的。可是那時為什麼在朕的眼裡,大位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矇蔽朕的雙目。”
屋內沉默了半晌,黃立才道:“皇上莫急,總能想出辦法的——”
文衍也嘆了口氣,說:“只要有辦法將訊息送出去,老黃,或許,你我還能留下一條性命,苟延殘喘一陣,其實朕現在還有點用”話語之中,悲涼之意顯露無疑。黃立登時胸中一熱,道:“皇上,明日老黃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替皇上走上一趟。”
“沒用的——”文衍回答,“只因朕對旁人還有些用處,李氏一黨,萬萬不會欲令我生離此地,不要再想了。老黃,從現在開始,你若能逃得性命,自回鄉間歸隱養老,千萬不要曝露身份。只記得在清明之際,替朕在縣主墳上,致上一份祭品吧。”他隔了片刻又說:“也不知薛氏與劉氏等又會如何,朕從未曾對她們假以顏色,結果事到如今,卻要她們替朕擔了這”
這時,黃立突然問:“誰?誰在外面?”
蘇簡立在院中,鎮定地答道:“是我——蘇簡!”
屋裡一陣乒乓亂響,似乎有人撞到了桌椅之類,門“突”的一下拉開,文衍出現在門口,顫聲問:“真是太傅?”
黃立從屋裡跟出來。也是激動不已,但是還是出言提醒:“皇上,太傅,是否要小心,隔牆有耳!”
蘇簡見了文衍,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單行跪地。行了個禮,道:“皇上放心,餘家村中,並無雷字營一人在。所有的雷字營士兵都守在村外。但是已將村中的道路封死。”
“雷字營?”文衍與黃立同時驚道,兩人互視一眼。但是極為憂心。“是的,石琅將軍親自在此鎮守——”蘇簡又加上一句。
“石琅!”文衍口中輕輕吐出這個名字,“那是李氏真正要將朕除之而後快了——”
“那倒未必,石將軍圍而不攻,只怕是不願擔上’弒主’之名,同時也想要掩人耳目。”蘇簡於是將十里鋪上打聽到的訊息。包括自己屬下也有人有此症狀的事情都說了,末了道:“只怕李氏一黨的想法是,以疫病為名,將皇上困在此處,將來說起,只說皇上微服巡視至此,身染疫病沉痾,不治而亡。這樣,無論另立新君也好。李氏自立也好,都避免了一個’逆’字。”
“但是皇上如果能生離此處。情形就不一樣了。”蘇簡跟著道,“無論到何處,對方都可以直接以陛下的名義起兵,攻入天京城,令皇上重臨大寶。”
文衍聽了這話,只淡淡地垂下眼簾,道:“朕做了這麼多年的傀儡,已經不想再做下去了。如果真是石琅在外,那朕現在就去找他,要他給朕一個痛快的。”說著就要往外走。黃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文衍似乎心意已決,道:“老黃,這幾年,朕這些日子已經過夠了,你難道還要看著我再苦下去麼?”黃立老淚縱橫,但是還是拉住了文衍的衣袖,道:“皇上啊,老奴是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心裡苦,老黃自然明白,可是苦也要活下去啊——”
“那時候皇上剛出生,奴才就守在皇后娘娘殿外,奴才把皇上抱出來的時候,先皇是多高興啊!”黃立提起永徽帝與當時的皇后盧英鸞,文衍雙目登時有些發紅,而黃立更是泣不成聲。
“旰衣宵食——”蘇簡清朗的聲音在靜夜之中響了起來,“皇上可還記得這四個字否?”
文衍一凜,身體一抖,朝蘇簡轉了過去。“旰衣宵食,勤政殿——皇上還記得否?”蘇簡繼續問道。
“自然是記得的!”
“那麼先帝所題這四字,旰衣宵食,日夜勤政,可是為了先帝自己?”蘇簡咄咄逼人地問道,心道:又不是奶娃娃了,動不動就想要撂挑子,丟不丟人。
“自然不是,先帝是為了天下蒼生!”文衍終於抬起頭,緊緊盯著蘇簡的雙目。
“先帝當日為了天下蒼生,日夜操勞,同時千方百計要把皇上培養成有道明君,如今皇上這般自苦,甚至連性命都可不要,您捫心自問,對得起先帝麼?”蘇簡心裡還有話沒說出來:若這麼容易就被打敗,那也太窩囊了,叫柔雅白白喜歡你一場。
文衍眼中一亮,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