蚋:“萬蒲樓可是朝中有人撐腰?”
沈英不答。
孟景春又道:“又或者是宮中某位貴人撐腰”
沈英立即就變了臉色:“此話千萬勿再說。”
孟景春頓時牙根發緊,她已猜個八/九不離十,早知萬蒲樓有大後臺,但她卻從未敢想過這後臺竟是宮中的人。是太子,還是二殿下?她不知沈英是站在哪邊,亦不知這兩位殿下平素是什麼樣的人,但卻都是她不敢再得罪的。
先前因韓至清一案得罪了太子一方,現下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她還沒傻到再去犯第二次險。
然沈英所想卻是,徐正達這隻老狐狸將不知朝堂水深的孟景春丟來查這案,若她真查出個所以然來,恐怕連怎麼消失掉的都不知道。
處理掉一個八品小吏,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但沈英不與她挑明這點,實在是想留住她那份熱忱,不願她對這朝堂太失望。
這熱忱,是他有過,如今卻只能深埋在心底,不知那是何模樣的東西。
他看著眼前這人眉頭緊蹙的認真模樣,竟想要伸手去抱一抱她。不是隻為護住她,亦是貪求她心中的那份赤忱與火熱。多少年心倦意冷,此時他只求死灰復燃,枯木逢春。
孟景春抬了頭,好似想明白了一般,又覺著眼下情境太過死寂尷尬,便乍然開口:“相爺先前摔得可還疼?”
她一說出口便覺著自己挑錯了話題,沈英卻已是抬起右手壓了壓脖頸左側,輕輕皺眉,道:“仍有餘痛,恐有淤青罷。”
孟景春昂著脖子瞧他那脖頸一眼,心下反應過來:摔的難道不是後背嗎?按著脖子做什麼?
沈英又道:“後背亦是疼得厲害,得回去上些藥。”
孟景春“唔”了一聲,支吾道:“那下官不耽誤相爺回去上藥,這、便先告辭了。”
她說著便轉過身去,然還沒邁開步子,肩頭便被沈英一把搭住。
【二八】倒貼禮
那手搭在肩上;孟景春動也不動,也不轉過身去,背後那人道:“既沒有蹭上萬蒲樓的晚飯,你吃什麼?”
孟景春抬了隻手迅速揉揉臉,回身道:“下官回去到伙房吃。”
沈英不慌不忙:“今日順道路過伙房,聽聞小陸似乎病了;告假沒來。而旁人做的實在難吃,這樣你也要回去吃?”
“不要緊下官還有桃子吃”
沈英心道;可真是個木頭,便索性伸了另隻手過去;將她轉了個身,按著她肩膀道:“今日府上廚工做了些好吃的,不肯賞光?”
他這樣子像是哄小孩一般;孟景春聽著一愣,口不擇言道:“為何做了好吃的?”
沈英臉上浮了淡淡笑意:“今日我生辰。”
“啊?”孟景春輕撥出聲,卻又不知接著說什麼好。
既然是生辰還跑來官舍湊什麼熱鬧?難道不應該找些同僚大吃一頓?她轉念一想,沈英這人應當沒什麼親近的朋友,連張之青這樣看上去私交不錯的友人,都好似帶著疏離。
但就算沒人一道慶賀生辰,大老遠地跑來官舍找她也太奇怪,何況還莫名其妙地就
孟景春一想臉便燙得厲害。
可現下這人卻是什麼事都發生過一樣,還大大方方請她去府裡吃飯,這世道竟還有這樣子的人!
孟景春還沒給出回應,沈英卻已是拽過她的手,帶她往府裡去了。
孟景春趕緊道:“相爺快鬆手,下官跟著去就是了”
沈英這才鬆了手,氣定神閒地慢慢走在前頭,孟景春仍是像只小老鼠一樣悶頭走著。快到相府門口時,孟景春不知怎麼地,腳下絆著東西一時沒站穩,直直往前摔去。
沈英聽到聲音回頭已是遲了,孟景春咬咬牙趕緊爬了起來,拉下袖子,還嬉皮笑臉地同他道:“沒事沒事,就絆著了”
沈英狐疑看她一眼,帶著她進了府,行至內堂,剛推開門,便忽然轉過身來。孟景春沒料到他忽然停了轉身,腳下步子愣是沒剎住,差點與他撞個滿懷。
沈英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將那袖子捲起,便瞧見那手肘處硬生生被擦掉了一塊。
孟景春見他臉色倏地差了,連忙伸手去拽袖子,笑笑道:“不要緊的,下官以前常摔的。”
沈英眉頭蹙著,有些不高興地看她一眼:“常摔還成本事了?”
孟景春嘀咕道:“這點小傷又不會留疤的,過個幾日就好了再者我孃親說,摔了一跤就是撿了個元寶,會有好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