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小官,此時便只能在殿外的廣場上跪著。
太陽已是升得老高,孟景春跪在外頭,背後已是沁出了汗。她不能抬頭,即便是抬了頭,也沒法看清楚殿內。
沈英立於御座右下側,是除了禮官與司禮太監外距離新皇最近的位置。
已是五月末,身上厚重袍服讓人覺得有些氣悶,新皇一身明黃袞服很是刺目,沈英心中竟莫名生出些不安來。
【五五】挑明
新皇身側那禮官手捧雲盤而立;詔書即放在那雲盤上,沈英迅速瞥了他一眼,見他右手輕抖神情緊張,不由得眉頭一緊。
依照禮制這時該由司禮太監將禮官手中詔書接過,當眾宣讀。然這禮官竟一點動靜也無,似是好不容易回過神;側身將裝著詔書的雲盤遞過去時,右手卻忽然離了那雲盤。沈英一直盯著他;此時已是看見了他右袖中藏著的一把細尖短匕,忙道:“護駕!”
那司禮太監被嚇得半死;新皇迅速反應過來,誰料那鋒利匕尖已是朝他直刺過來。新皇速避開,匕尖劃開了那袞服袖子。那禮官此時已是離弦之箭;追上去便要刺,沈英轉瞬已上了臺階,狠拽那禮官袍服,將他撂倒在地,侍衛匆匆忙忙趕到時,那禮官急紅了眼,舉著匕首便回頭朝沈英刺去。
沈英雖已是避得很快,但右臂卻被刺傷,嶄新袍服上被劃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
此時殿內略是慌亂,侍衛將那禮官制住,等候新皇處置,新皇只冷冷開口:“先暫押天牢,今日搜身侍衛也一併扣下待審。嚴學中——”
“微臣在。”
“大理寺速查何人指使,又有哪些人涉案,儘快查清上報不得拖延。”
“微臣領命。”
他掃了一眼殿下群臣,臉上神情琢磨不透,又一把將那司禮太監拖起來,聲音壓得低低:“將詔書宣完。”
司禮太監哆哆嗦嗦從地上拾起那詔書,緊張地嚥了咽沫,將那詔書緩緩開啟≮qisuu 奇書網電子書≯,定了定神這才吐字清晰地宣讀起詔書來。
最後一個音節剛落,底下跪著的文武群臣便齊聲高呼:“吾皇萬歲!”
殿外散官小吏亦是跟著高呼吾皇萬歲。孟景春跪在外面,方才見侍衛急急忙忙衝進去,料定必然出了什麼岔子。雖未有大慌亂,但在這大禮上,帶兵器的侍衛如何可能上殿?
她有些莫名地擔心,直到禮畢,群臣恭送新皇離殿,她這才直起身來。按禮制,登極後要大宴群臣,但因新皇崇節儉,大典便到此就結束了。
散官小吏漸漸都散了,孟景春仍站在原地想等一等沈英,可一眼望去,殿內都快空了,也不見沈英人影。一禮部員外郎見到她還在,便問:“孟大人還不走麼?”
孟景春答:“這就快走了。”她頓了頓,又問道:“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
“哦。”那禮部員外郎料想她在殿外應是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便小聲道,“方才丁禮官以下犯上,竟攜匕首入殿意欲行刺,已是被侍衛制住了,事發突然,了結得也快,故而也未影響到大典宣讀詔書。”
孟景春略驚,卻又是點點頭,正要走時,身後卻有人喊住了她。
她回頭一看,只見是嚴學中寡著張臉走過來。嚴學中走到她身側,停住步子,道:“今日大典上禮官行刺一事得儘快拿出結果,丁禮官及今日宮門搜身侍衛均已被帶走,你現在與我走一趟天牢罷。”
孟景春心說這動作也太快了,她還作不得反應,嚴學中已是抬腳走了。
孟景春速速跟上,忙問道:“不知沈相去了哪裡”
嚴學中依舊冷著臉:“受了傷。”
孟景春聞言心一緊,嚴學中偏頭瞥她一眼:“不累命,手臂上劃了道口子,不必大驚小怪。”
一道口子?!多長?流了多少血?孟景春恨不得現下就跑去看看沈英傷情到底如何。
嚴學中立即給她潑了盆冷水:“你見不到,沈大人隨陛下走了。”
孟景春百般擔心,卻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嚴學中去天牢審案。
另一邊張之青匆匆趕到,只見沈英右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褪下那袍服,白色中衣袖子已被血浸了一片紅,摸上去溼膩膩的,傷口還在流血。由是刀子扎進去,又往下劃拉了一寸多,故而傷口很深。
身為醫官他都暗吸一口氣,沈英卻眸色黯黯,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任由他敷藥包紮。張之青瞧他這樣子,都懷疑他壓根不曉得痛。
新皇在一旁看著,只道:“沈大人既受了傷,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