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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春似是被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心都冷得有點僵。
然此時,牛管事卻急急忙忙趕來,敲了敲門道:“孟大人,相爺託人送了信回來。”
陳庭方輕壓眼角,孟景春趕緊過去開門,低頭接過那信,手有些發抖地快速拆開那信封,卻只從裡頭抽出一張小紙片兒。
上頭一個字也沒有,只隨手畫了一隻餃子。
孟景春深吸一口氣,因方才太緊張手竟有些發麻,這都什麼時候了?相爺他竟還惦記著餃子
【四四】塵歸塵
陳庭方走過去;瞥了那紙片一眼,卻輕蹙眉,但只說道:“你若不願上這摺子便當我今日什麼也未說,我會想旁的辦法。”
孟景春沉默不言,這案子確實是她職責所在,且也是她一塊心病;但這般貿然被捲進去,她實在還沒有這個膽氣。
陳庭方又看她一眼;仍是緊抿著唇,便匆匆忙忙走了。
待他走後;孟景春定了定神,將沈英那信收回袖袋,忙問牛管事早上沈英放在馬車裡的那些信札現下收去了哪裡。牛管事回說放到書房了;她便急匆匆去了書房,將丁孝生那封信翻出來收進懷中,又匆忙與牛管事打了個招呼,說要出去一趟,便埋頭上了馬車,往大理寺去了。
她篤定沈英在太子妃遴選前對這偷樑換柱之事毫不知情,不然他不會密飭丁孝生查韓至清案的後續。她揣測,沈英應當是陳韞做壽那日,在陳府後院與她一道聽了牆角之後起了疑,才特意去查。興許是查出了一些端倪,這才密飭丁孝生,得一個確認而已。
沈英在朝多年的這份心細,終究是她所不及的。
她夜至大理寺,值宿小吏都已睡下了。費力敲了許久的門,才有小吏披著外袍出來給她開門。那小吏白日裡見過她,醒過神問道:“孟評事如何又來了?”
她說:“白天來時不小心將東西落在裡頭了,突然想起來便來取。”
那小吏還打著哈欠,她卻已是端起燭臺腳步輕快地進了存卷室,將韓至清一案的卷宗取下來,從裡頭翻出記錄韓至清女眷的相關案卷,飛快地收進懷中,抹平衣服前襟,神色從容地走到了門口,放下燭臺。
那小吏問:“孟評事可找到了?”
孟景春抬了手腕,露出那紅手繩:“找著了,因是很重要的信物,故而這麼晚來叨擾,實在不好意思。”
那小吏又打一哈欠,說:“沒事沒事,孟評事走好。”
孟景春便頭也不回地迅速下了臺階,馬車停在外頭,她鑽進去,深吸了一口氣。不論如何,這摺子都要寫,二殿下及太子如何她顧不到,這等手足傾軋之事,她一介小吏,連選擇站在哪邊的資格都沒有。
今夜陳庭方匆匆來又匆匆回,孟景春從未見過他這樣子,雖依舊平靜從容,但臉上那愁色也說明這已是了不得的大事。
她回府寫了一晚上摺子,理清思緒斟酌措辭,生怕寫錯。沈英一夜未歸,到天快亮時,孟景春有些發昏地站了起來,將摺子收進袖袋中,便往衙門去。
已是正月十七,今日該上朝的上朝,該去衙門畫卯的畫卯,按說一切都將回歸春節前的常態。然孟景春到了大理寺,卻見徐正達早早地灰著一張臉到了衙門,便猜到今日停了早朝。
同僚間也不過都是互拜晚年,說些祝福話,似乎沒有任何人知曉宮中發生了什麼。
孟景春和同僚寒暄幾句,卻有些坐不住。沈英一夜未回,不知現下是在政事堂還是在宮中,亦不知這事情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陳庭方又是否真的做了什麼。宮中遲遲無動靜傳出,這般風平浪靜,卻似壓著沉甸甸的陰雲般,豪雨將至。
她正心神不寧之時,宮中卻來了人,急召她進宮。
孟景春深吸一口氣,想來陳庭方還是做了什麼,不然不可能直接喊她過去。從大理寺往宮中不過短短兩炷香的工夫,孟景春此時卻覺無比漫長。
內侍將她直接帶到了御書房,沈英、魏明先、陳庭方及太子均在,卻不見二殿下。
孟景春頭也不敢抬,進屋即跪,也不吱聲,只聽得皇上道:“陳翰林說你一直在暗查韓至清一案,可有此事?”
孟景春橫了橫心,冷靜道:“回陛下,確有此事。”
“三法司已結了案的事情,你竟在私查?”語聲中隱隱含怒。
孟景春聽著,袖下的手已緊握成拳。
她斗膽道:“微臣竊以為韓至清雖已結案,但太過匆促,仍疑點重重。微臣曾在上呈的摺子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