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as Hobbes後來對此進來了延伸,如果用特修斯之船上取下來的老部件來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麼兩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特修斯之船?
特修斯之船被用來研究身份的本質。特別是討論一個物體是否僅僅等於其組成部件之和。一個更現代的例子就是一個不斷發展的樂隊,直到某一階段樂隊成員中沒有任何一個原始成員;對於人體,人體的新的細胞不斷更新,直到他身上所有的細胞都被更換一輪,等等。
也許這個人還是不是原來那個人,全看他自己的意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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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失憶也分很多種,比如解離性失憶症會導致人格變化(應該算是解離症的一種表現),這種失憶是遺忘了人格。
珊妹這種不是,所以性格方面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動。
而且人的一生都在變化,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一個人嗎?你記得昨天每分每秒的事嗎?
即使沒失憶,那個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忘記今天的事情,一點點忘記以前的事情,假設他八十歲老年痴呆了,也不記得人生前幾十年的事情了,跟失憶又有什麼區別?可這個人你不能否定他曾經歷的過去啊。客觀存在的那個過程是不會改變的。失憶後其實跟你選擇明天怎樣過一樣。而論題所謂的那個人,或許只是個代號,你可以稱他為小明,你也可以自己明天更名為小明。但你更名叫做了小明也不可能替代已經不叫小明的他。
我堅信每個人都有一種東西叫潛意識,這種東西會指引著她慢慢跟以往的“三觀”、“生活方式”、“性格”等靠攏,哪怕她此刻不記得所有的事,她也是“秦珊”,世界上也只有一個她。
第五八章
顧和光將那一個小薑糖屋捏起來問她:“你想做這個?”
秦珊點點頭:“我會做這個,我記得清清楚楚;”她眼珠子在廚房裡逡巡一圈;那些木質;亦或者陶瓷的廚具從她眼底一一映過:“廚房讓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熟悉感。”
“你手裡的薑餅,”女孩視線回到男人的手:“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秒,腦子裡就能自動浮現出製作它需要的材料和用量,以及方法;注意事項。”
顧和光有一點詫異,他獨自一人生活;對家常菜也稍有鑽研,他擱回薑餅屋問秦珊:“需要哪些材料?”
“低筋麵粉、黃油、姜粉、水、紅糖粉、糖粉、蜂蜜、蜂蜜、雞蛋、肉桂粉、泡打粉、蛋白、糖粉、檸檬汁、各色食用色素、七彩糖珠、松果不過後面這幾個都是裝飾用的,可有可無,有了更好看。”
小女孩說這些的時候,像在背誦一篇熟記幾百遍課文的小學生,都不帶換氣的。
很熟悉,顧和光對她的才能突然有了幾分興趣。
他把握在手裡的溫熱水杯遞給她:“你先喝水,我去房間拿一樣東西來。”
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夾著一本中國家常菜菜譜。
顧和光搬來兩隻奶白漆的木椅,和秦珊對面坐,看著她:“我問你幾樣菜,你告訴我做法。邊喝水,邊慢慢講,不用著急。”
秦珊含著杯緣抿了一口水:“嗯,好。”
在接下來的三分鐘裡,顧和光翻著書,前前後後挑選了七道菜餚,有難有易。小姑娘都能給出非常具體細緻的材料和作法,甚至會抨擊烹飪書上哪點寫的不夠科學,應該用她自己的那一套,完成後的口感風味才會更好。
他發現她在“料理”上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氣勢。
顧和光往她玻璃杯里加了一點開水勻熱,斷言:“你以前一定很會做菜。”
秦珊抓著椅子兩面的扶手:“可是我連我的家人朋友都不記得了,為什麼還會做菜呢。”
顧和光:“很容易解釋,失憶不等於投胎,很多習慣都會下意識做出來,比如平常做菜,做手工製品,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
“難道我以前是個廚師?”秦珊提出一個假設。
顧和光:“國內外的正式單位都不會收童工,不過不排除個別單位的違法行為。但從剛才的交談裡可以看出,聊起菜餚你的情緒都會比較高。你對料理充滿熱情。”
小女孩在背給他食材的那幾分鐘,雙眸都亮晶晶的,像鑽進了一對星星。
秦珊錘手:“我也這麼覺得,我看見廚房就覺得渾身血液發熱,小宇宙馬上要爆發了。”
顧和光離開椅子,開啟高處的儲物櫃,取出一包包食材:“來,我們一起做個房子,這對你記憶恢復也許有些許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