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去一天半,秦珊完成了一間薑餅屋小別墅。
除去硬紙模型是顧和光做的,其餘她都要自己全部包攬,她好像很不喜歡別人幫她,僅僅在烹飪上。
穿著天藍色毛衣的男人只好坐在餐桌對面,注視著她揉麵團,烤餅乾,刷蛋液,裱糖霜,撒糖粉,還用摻上食用色素的、色彩繽紛的麵糰,捏出栩栩如生的小鴨子,白天鵝,雪人,草坪,落葉
她甚至還用巧克力做出一個精緻的歐式陽臺欄杆。
她製作這些的時候,格外專注,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個人。
最後一個步驟,秦珊小心地把紅色聖誕帽捏進煙囪,然後拍拍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餅乾小別墅,而後看向顧和光:“顧醫生,好了。”
黑髮青年笑了笑,走到女孩這一邊來看她的最終成果。
他有一瞬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評價。
許多人童年都肯定夢想過,有一間由彩色糖果砌成的小房屋。住在裡面,隨手都可以掰一截餅乾做的椅子腿,或者敲一塊冰糖做的窗玻璃來吃;開啟水龍頭,流出的是甜絲絲的熱巧克力;天空飄著棉花糖雲朵,金色的星辰泛出檸檬香,落在屋簷的雪花舔起來跟糖霜一個味兒。
而她就實現了這個夢想。
“好看嗎?”她迫切地問,求表揚求讚賞。
“很好看,”顧和光盯著那個精緻誘人的糖果屋,許久都移不開目光:“就像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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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當天。
冰雪裝飾了整個冬天,
顧和光打算帶秦珊去百貨超市都採購一些食材回來做大餐,剛推開門就遇到了鄰里的阿託納太太,她正指揮著她兩個孫子在門口掃雪。
兄弟倆在小院子裡堆了個等身高的雪人,扮相非常滑稽,雪人界的披頭士。
老太太一瞧見青年人走出來,就揮著厚重的披肩和他打招呼:“顧,聖誕快樂。”
顧和光也用冰島語回賀。
她注意到顧和光身邊的小傢伙,她的髮型很有意思,小平頭,但臉蛋分明是個可愛的東方少女。
“我都不知道你家來了個小姑娘,”老太太猜測這應該是顧醫生的親人,她看見少女的視線落到自己臉上,於是換成英文向她問好:“聖誕快樂,小傢伙。”
秦珊禮貌地點點頭:“Happy holidays,madam。”
顧和光垂眸:“你會說英文?”
秦珊繼續飈英語:“是啊,我居然會說英文。真是神奇,不知不覺就講出來了。”
顧和光笑著呵出一口白氣,非常流利標準的英式發音,這個小病人真是給他越來越多的驚喜和困惑了。他本來已經確定她的戶籍在中國,這會又不免開始懷疑。
老婆婆不爽自己的存在感變弱,繼續吸引青年和女孩的注意力,高聲問:“你們這會要去做什麼?”
“去超市買一些東西,回來準備晚餐。”顧和光替秦珊把掉下來的圍巾邊繞回脖子。
阿託納太太擠著褶子慈祥笑:“不用這麼麻煩。顧,老樣子,晚上還是和我們家一起過平安夜。”
顧和光不好推辭,把秦珊攬到身前:“今年還得多一個小客人。”
“沒問題,你叫什麼名字?”阿託納問完秦珊這句話,沒過一秒,被自己調皮的小孫子砸了個雪球。她故意露出生氣的臉色,顫悠悠蹲下腰搓了一個,報復性地打回熊孩子背脊,罵道:“小混蛋!”
這一幕讓秦珊笑得直不起腰,她帶著笑回答:“海莉,我叫海莉。”
“海莉,晚上記得和顧一起來吃飯。”
老婦人擱下這句話,圍緊披肩,踱回家裡。
“看來我們可以節省一筆錢,”顧和光走到信筒邊,取出一張明信片交到鼻尖凍到發紅的女孩手裡:“給。”
“嗯?”她垂下頭接過去看,背面是可愛的馴鹿畫像。
“聖誕老人的信。”
“還真是,”秦珊隔著毛絨絨的手套指出一處:“上面有聖誕老人的郵戳。”
北歐的聖誕節是最地道的,因為聖誕老人的故鄉,芬蘭,就在這裡。
晚上,秦珊各種在廚房幫忙阿託納夫人打下手。兩根手臂揮舞得像八爪魚一樣,忙前忙後,切這個翻那個,都不帶休息的。
熱情專注得都讓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託納先生無所事事地觀望,其實以往這個夜晚都得幫忙自己的妻子,但今天,他只能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