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呢?”
小飛便是那日撿回來的那個少年的名字,沈齊氏問他的名字,他猶豫了好半天才說出這麼個名字來。
雀兒猶豫了一下,道:
“小姐,那個小飛來路不明,還是不要帶去了。”
沈齊氏垂眸把玩著一把玉梳,道:
“把他帶去,然後交代給沈管家,一會兒要讓他去席上伺候著。還有,方尚書的帖子送去了嗎?”
喜帖是早就送出去的,昨日沈齊氏忽然要加一個方尚書,雀兒雖然疑惑,卻也吩咐了下去,此時沈齊氏又特意問起,雀兒看了一眼旁邊的喜娘和支稜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那個全福夫人,道:
“送去了,方尚書說本來跟我們老爺是舊識,如今小姐又這般大義,為夫守孝,小姐成親他定會過來,還說要送給小姐一件大禮呢。”
什麼舊識不過是胡謅罷了,倒是方尚書說過要送禮的話,誰也沒當真,就算當真了,估計也就送個什麼“貞孝節義”之類的讚揚沈齊氏的牌匾來。
倒是那喜娘與全福夫人聽了這話,臉上都有些悻悻之色,她們怕是打著聽閒話的主意吧?若真的傳出去什麼話去,對於沈齊氏可沒有半分好來,也虧得雀兒機靈,想出瞭如此說辭。
沈齊氏放心的點了頭,看著喜娘上好了妝,便道:
“雀兒,送她們出去。”
雀兒應了引著兩人出去,按說這全福夫人要跟著過去,一會兒入洞房還有好多事兒要由全福夫人來做呢,可是如今新郎都沒有,這事兒也就無所謂了,是以雀兒給了兩人賞銀就讓人走了。
因著現在的時局,來齊家的賀客不多,除了幾家過往甚密的來了幾位夫人小姐與沈齊氏說了會兒子話以外,其他人家都是派了管事的過來送了賀禮便罷了。
人少就人少吧,沈齊氏也樂得清靜,待到了吉時。
齊府門前燃起一掛紅彤彤的鞭炮,可算是為今日的喜事添了幾分喜慶,鞭炮剛剛響過,遠處就傳來了吹吹打打的聲音,齊管家看著那由遠及近披紅掛綵的黑色駿馬,眼眶溼了起來。
這匹馬上,原本當是新郎官,可如今卻是一方牌位,由小廝牽著緩緩而來。
內宅,鞭炮響過後。
雀兒給沈齊氏將蓋頭蓋上,因著齊家家主的離開,家裡的祠堂也跟著遷走了。雖然祠堂裡面已然沒有了祖宗牌位,可是沈齊氏還是在祠堂外面叩了頭,由媒婆揹著出了齊家大門。
一匹高頭大馬擋在了齊府門口,彎著腰的媒婆看著馬蹄上棕色的毛髮怔了一怔,沈家派來的不是黑色的馬嗎?
媒婆順著馬蹄子抬起了頭,馬背上有人,穿著一雙薄底快靴,那面料看著很是普通,可是做工極好,還用暗紋繡了花樣子,上面的袍子是緙絲紋的,極其名貴。
再看臉,剛硬俊逸,帶著一股子凌厲的殺氣。
媒婆腿一軟,看著擋在正門口的人就不敢動彈分毫了。
文章正文 第一一零章 窩藏逃奴
媒婆不動了,沈齊氏有些納悶,她察覺到外面的氣氛有些不大對,便微微仰高了頭,勉強從蓋頭底下看到了那一雙薄底快靴。
她重新低下頭去,紅彤彤的繡著合歡花的蓋頭晃動間撩的人心煩意亂。
趙元清盯著蓋頭上的合歡花抿著薄唇。
齊管家是見過趙元清的,此時他見情形不對,連忙過來笑道:
“趙都督前來道賀真是蓬蓽生輝啊!現在吉時已到,還請都督讓讓路。”
趙元清不去理會齊管家,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那蓋頭看,那目光似是能夠將這蓋頭灼出一個洞來,看的沈齊氏滿身的不自在。
那媒婆在這麼大的壓力下腿也軟了,更何況還揹著沈齊氏這麼個百來斤的人?這不過眨眼兒的功夫,媒婆的腿就打起了哆嗦。
沈齊氏嘆了一口氣,幽幽的從蓋頭底下鑽出來,鑽進了趙元清的耳朵裡。
他立時一個激靈,在馬背上直起了身子定定的看著沈齊氏,等著她開口說出什麼話來,可是到底說什麼呢?他也不知道。
沈齊氏在趙元清的期待中終於開了口,卻不是他希望的話語,只聽她道:
“煩請恩人讓讓路,吉時快過了。若是恩人方便還請過去沈府喝一杯水酒。”
趙元清心中甚為失望,可是到底還是撥轉了馬頭讓開了一條路。
媒婆一見得了空,立時就邁步往花轎而去。
沈齊氏低低道:
“謝謝你,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