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極為平穩的往前馳去,梅素素靠在車廂上,不由的緊閉了雙目。
今日之事真的是江平兒所為?
那麼海棠怎麼會在廂房裡?
而且江平兒手裡又怎麼會有蒙汗藥?
事情太過蹊蹺,若說裡面沒有白氏的影子,梅素素是不信的,起碼江平兒便指使不動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在她離開的時候整治那麼一桌子用來待客的豐盛飯菜。更沒有門路使人出去買這等藥粉回來。
她有些想不通,不過幸得聞人禮沒有參與進來,依著聞人禮的脾氣也是不屑於用這等下作手段的。
梅素素睜開雙目看著小壁櫥上豆大的燈火。
雖然無風,可是這點子燈火卻隨著車的晃動忽明忽滅,偶爾有一陣風從窗戶鑽進來,那一點子火苗猛然間往後倒去,卻又在片刻後頑強的站立起來,雖然弱小似是雖是都會熄滅,卻又仍然堅挺奮力的燃燒著。
梅素素忽然便來了興致,伸出青蔥般的食指來去撩撥那火苗,一忽兒左,一忽兒右,要麼就遠遠的吹上一口氣,看著火苗迎風而倒,而後再騰騰燃燒,心中便覺得極為舒暢。
卻冷不防馬車一個急停,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呼”地一聲火苗隨風而滅。
馬車裡一時間漆黑一片,梅素素的眼前還停留著橘黃的燈火,映襯著這四周的漆黑更為著眼,她看著油燈的方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梅叔看著遠去的數騎快馬連忙轉身問道:
“小姐,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怎麼回事兒?突然停了下來。”
梅素素掀了簾子看了一眼外頭,卻只看到滿街慌亂的行人與忙著收拾被撞翻的攤位的小販。
梅叔將簾子掀開來,燃了火摺子遞過去,道:
“小姐將燈點起來吧。剛才過去的是二皇子,似是有什麼急事出城去了,這一路疾馳下來可是糟蹋了不少東西吧。”
梅叔看著周圍忙碌收拾的小販們不住唏噓,這麼一下子,怕是好多天都白忙活了吧,可是他們又能如何?能問二皇子要銀子賠嗎?得有那個膽子有那個命不是?所以這也只能吃個虧求得安穩吧。
梅素素看著地上被踐踏到稀爛的泥人兒,果子,飯食,布匹,玩具等物心中一動,摸了摸自己腰上的荷包,這裡有差不多二十兩的銀子,正是怕白氏不要她的東西要退銀子而準備的,她將荷包解下來,又從袖袋裡摸出一個寶藍綢緞荷包來將銀子裝進去,遞給梅叔低聲囑咐幾句,梅叔看著手裡的荷包很是心疼:
“小姐”
“照我說的做。”
梅素素板起了臉來呵斥道。
梅叔嘆了口氣,只得拿著荷包去了一旁的店鋪裡,這是一家小小的飯館兒,倒是沒有怎麼受到波及,此時也正是晚飯時分,距離宵禁又尚早,裡面正是客滿的功夫。
梅叔進去了好久才出來,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很是體面的面相和善的胖胖的中年人,此時正是這個飯館的掌櫃,掌櫃身後事兩個小二,兩人抬著一口碩大的箱子。
梅叔讓他們將箱子放到路中間示意了一下掌櫃,然後便走到馬車旁坐上了車轅。
梅素素早已將車子掩的密密實實,而剛才她掀車簾的時候因著裡面黑暗,外面也沒人看清楚車裡做的到底是誰。
掌櫃的在路中間拍了拍手,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後他大聲道:
“今日二皇子有急事出京,行事匆忙衝撞了各位,害的大家蒙受了一些損失。現在有貴人路遇此處見此情景為大家遭受此無妄之災表示同情,遂拿了銀子命小人為大家補償損失。現在,請大家奔走相告,凡是被二皇子的車駕撞翻貨物或者撞傷了,憑藉損壞物品和藥方子過來估價,照價賠償!”
掌櫃的此話一出,整條街上的人都沸騰起來,雖然他們的損失並不重,但是也是他們辛勞所得,而那些貴人看不進眼裡的三五十錢便足以他們這樣的人家好生過上十天半月乃至一兩個月了。
但是,人們雖然沸騰了,可是還是大家有些不相信不敢上前來,不過到底是有人膽敢一試的,但見那個捏泥人兒的老者捧著五六個泥人兒過來讓掌櫃的看了,掌櫃的一瞅,揚聲道:
“泥人張,十文錢!”
小二開了箱子,滿箱子的銅錢在飯館的燈籠下熠熠生輝,金燦燦的光芒竟是比那銀子更有吸引力。
有了第一個人便有第二個人,在這裡擺攤的攤基本都是有固定攤位的,更多的是擺了幾十年的攤子了,相互之間都很是熟悉,是以便沒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