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愈發地近了。
亦真頓時更緊張了,加快了腳步。他本想要跑到路口就急速轉彎,設法跑到最近的大路上去的,但是腳下不知突然踩著了什麼,身子異外,竟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撲倒在冰冷潮溼的地板上,沾了一地的泥水。
他慌亂地才剛爬起身來,頭髮已經被人一把揪住,整個人都被扯離了地面。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你想跑到哪裡去?跑到警察哪裡去給他們認臉嗎?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含混的謾罵之間,那個男人將他一把推到了路旁的牆壁上。雖然路燈依舊昏暗,亦真卻不知為何看得清楚明白,那個男人右手的那把匕首,還在雨下滴著紅色的液體。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喘息著。。。。。。。。。。。。。喘息著卻總覺得呼不到氧氣。
那把沾著血的刀子舉了起來,男人殺紅了眼,此刻也是瘋狂,眼看著刀子就要朝著亦真年幼的身子插將過來。
亦真的雙眼睜得滾圓,手下意識地往自己胸前的那個硬硬的東西摸了過去。他的動作比自己想象的更快,甚至快過他的思維,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
砰!
一聲槍響早已貫入耳膜。
面前,男人的表情突然地凝固了。。。。。。。。。。。。。那一張扭曲了的,痛苦的,不敢置信的臉,就此凝固了,失去了活力。
亦真聽得到,自己密集地喘息著的聲音。
沉重地,絕望地。。。。。。。。。。。。。
。。。。。。。。。。。。。
‘Eeason,你不覺得這個很像你嗎?’
雞蛋和牛奶的香味之間,突然又增加了報紙的油印味道,一張晨報被遞到了亦真的跟前。
他嚥下口中的那一塊麵包,抬眼一看,原來是美國某著名企業家偕同獨生子以及年僅七歲的孫子來做慈善活動的報道。文章中說,為了表示對孤兒們的同情和關心,那一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公子還跟孩子們一起玩耍了三十分鐘,這樣的事情居然登做國家報紙副版的頭條,可見這一位人物的地位一定不同凡響。
不過。。。。。。。。。。。。。那一位公子的面孔還真象他自己。
甚至,亦真差一點以為那是自己的照片。如果不是他從來沒有拍過照片,他一定會以為是自己站在相框裡面。
‘陳氏集團。。。。。。。。。。。。。連姓都跟你一樣呢,,對不對?’那個玩伴還在繼續研究著,笑嘻嘻地,‘說不定,你也是他們家的孩子,本來出生在法國,本來現在應該跟爸爸一起享受總部駐在紐約的超級企業,只是不知為何會來到地球另外一邊的秘魯,流失在我們這樣一個小城鎮的角落裡呢。’
看著亦真不理睬自己,繼續拿了麵包啃著吃,那個人又笑嘻嘻地湊了過去說:‘不如,試著去認認親如何?你也是華人,反正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搞不好還真是門遠親呢!他住在希爾頓酒店,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裡了。。。。。。。。。。。。。說不定到機場去等,能等得到人?’
‘哪有那麼扯的事!’亦真一把將那張報紙推了回去,連那個人也一起推得坐到了地上,‘如果我老爸跟那家人是有關係的,就不會將我仍在這種山溝溝裡,而是扔在拉斯維加斯了!’
他其實也根本不知道拉斯維加斯在什麼地方,只知道那裡是美國一個有名的城市,許多人嚮往的夢幻之都,所以隨口提了下。
反正,他Eeason不過是一個從小就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自懂事的時候開始便在那對養父母的身邊長大,雖然三餐不愁可是每天都要遭受莫名其妙的打罵,興趣惡劣的養父還總是拿著一個半舊的攝像機,將他被打的過程錄下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躲在什麼地方反覆地回味,然後醞釀足夠的感情,又回來對他繼續毒打。
他早就受不了那樣的生活,所以一年前已經從那個家逃了出來。不久,他便跟街上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混到了一處,他們中的老大某日還給了他一樣。
那個“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的確救了他——從那個舉著匕首的難受手中。那一日開始,他便再也脫離不了這個野孩子的集團,在這裡他得到庇護,在這裡,他不安的良心可以得到徹底的安撫。
是的,如今的Eeason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會睜大著哭泣的雙眼,明明被打卻還是極力地扔去討好那兩個無情大人的笨小孩了。他有自己的夥伴,他們會為他伸張正義,而他,也會為了他們浴血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