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跑哪裡去了?奶奶打電話也找不著你”
“出了一點小事情,爸爸別擔心。我好好的和這位伯伯聊了一會兒天又和佟麒吵了一會兒嘴”
她指了指佟庭烽父子,甜甜脆脆的回答。
霍啟航順著她手指所指,神情冷了冷,斜斜瞟了一目。
被點名的佟麒,一臉嚴肅的看著,覺得眼前這個情況,實在有點古怪:媽媽站在霍啟航身後,寧傾晚依偎在他們身邊,還叫霍啟航爸爸,那光景,看上去他們是一家人似的。可問題是,這是他媽媽啊
他皺著眉頭抬眼睇著父親:老爸,這是怎麼一個情況啊!
佟庭烽沉默不語,聽到晚晚在這麼多人的面叫“爸爸”,他心裡,實在很不舒服。可他只能忍著,把澀澀然的滋味往肚子裡吞,臉上,淡淡一笑,無視霍啟航的冷臉:
“阿寧,隔壁有間小休息室,或者,你可以和三位長輩到那邊單獨說了一會兒。”
靜靜的嗓音,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安撫她浮躁哄亂的心。
寧敏回睇一眸,點頭。
這時寧重和凌珠卻已搶上去,眼珠子一煞不煞的盯著打扮的特別好看的女兒。
寧老則顫微微的站起,目光灼灼然的瞅著自己這婷婷玉立的孫女,鼻子跟著發酸。
人生一輩子,原以為自己早就看透生死,事至今日,他才覺得對於生死,誰也做不到坦然淡定。這孩子幾番傳來不祥的噩耗,強烈的激刺著他的心臟,讓他這一把老骨子,一腳都踏進鬼門關了,事到如今,還得痛哭流淚好幾場。
寧重是大男人,忍住了眼底的淚意,只是喉嚨口澀的厲害,叫了一聲:
“好,好啊,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凌珠的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往這孩子肩上狠狠打了一下又一下,恨恨的叫起來,聲音是全啞的:
“臭丫頭,破小孩,你多大了,還玩失蹤。鬧脾氣有這麼鬧法的嗎?你知道家裡有多擔心嗎?這麼沒有責任感,你是怎麼當一個軍人的你知不知道媽會因為你哭死你怎麼可能忍得下心,斷了所有訊息”
說到最後,凌珠撲上去,深深把女兒給緊緊抱住,情緒失控,嗚嗚哭了起來。
寧敏再也忍無可忍,眼淚跟著簌簌而下,不知道是因為見到親人過於喜悅,還是因為想起了過去,難抑悲傷。
佟庭烽看著,他想看到她笑,而不是哭。她笑的時候,讓他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燦爛美好。她哭的時候,讓他止不住心疼。不過,哭一下也是好的,這孩子心裡的情緒壓抑的太久,太過於理智冷靜的人,容易受苦。
他走近:“阿寧,帶伯父伯母,還是寧爺爺到休息間坐坐。明天就除夕了,一家團圓是喜事”
大手拍了拍她肩,狀似親呢。
霍啟航為之皺了一下眉。
霍夫人則冷冷瞟了一眼。
寧敏抹了一把淚,應了一聲,一手牽著晚晚,一手牽著母親進了休息間。
而後,緩緩合上的門,將他們一家五口的說話聲音隔絕開。這地兒的房間,密封性都極好。
佟庭烽轉過頭來時,看到霍啟航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由於昨兒才動完手術,此刻他的臉色,白的可怕,身後還跟著一個白長卦。
按說,像現下這種時候,他應該臥床休息,可他強撐著來了這裡,所為何來,他隱約可以猜個大概。表面的上的話,他不會說,也沒必要,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後,他瞅了瞅,把目光繞到霍長安身上,眼神深了深。
很多人的命運,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他父母,又比如,那個可憐的女人
“佟老,很多年沒見了。”
霍長安走向穩穩坐著的佟六福。
佟漾就在邊上,剛剛佟六福站起來,她扶了一把。
這會兒,她瞅了瞅霍長安,斂著笑的眸子,淬了冰的冷,還帶著隱約的恨。
霍長安並不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側目——
“這世上,有些人,會讓人思念一輩子,有些人,一輩子不見,也不覺遺憾。這麼些年,我一直在想,要是當初我能狠下心,那該多好。”
佟六福淡淡的說。意有所指。
若是換作別的什麼人在霍長安面前說這一番話,這人恐怕早就翻臉了。在這世上,能讓霍長安給面子的人,極少,佟六福是其中一個。他沒有變臉,態度仍然謙恭,說:
“佟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