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月亮銀色的光輝從“他”的眼中反射到她的眼中,更添幾分神秘而動人的朦朧,讓她陶醉。
“我,我不怕那尊玉馬不是已經讓你拿走了嗎,我我還能幫你什麼?”
少女的情懷,有幾人能猜透?
她羞澀的堅定的回答,讓歐陽皓潔微微怔了一下,隨後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皮皮的笑容。
“如果我讓你想法子”
她壓低了聲音又先前湊近了些。
揹著月光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清晰地看到段小姐一臉的驚異之色,隨後又慢慢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兩個人隔窗相對,一個在裡面倚著窗戶,一個站在月下,微微俯著身子,相視而笑,遠遠看去,仿若一對完美的璧人。然而,此情此景看在某些人眼裡,卻顯得無比礙眼。
歐陽皓潔剛躍出段府,便感覺被人盯梢跟蹤了。
月色很亮,亮得像極了那個皇城的月夜,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夜。
她揹著手施施然地漫步在大街上,那逍遙自在彷彿在自家後院閒庭漫步的樣子,在這那寂靜的夜色中,空蕩蕩的大街上,讓人看著真是又可氣又可笑。
難道她就沒有一點點身為被緝拿的,盜匪的自覺嗎?
盧淵緊隨在她的身後,慢慢走出了城外。
看著前面那個悠閒踱步的身影,想到那一個多月的相處,想到前幾日的交鋒,他的心裡真是百味雜陳。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怎麼,盧大哥還要送嗎?”
遠遠地,歐陽皓潔停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下,揹著手,仰頭透過枝葉看著天空。
那樹生長在樹林的邊緣,被高大的樹木擋住了陽光,便努力掙扎著斜斜地從樹林中長了出來,印著陽光的一面長的較為茂盛,而缺乏營養的一面卻只稀疏地仗著幾根瘦弱的枝葉。
盧淵實在不明白,那樣一個瀟灑絕倫的人,怎麼會選擇停在這樣一棵不起眼的樹下。
可那樹襯著人,卻又顯得奇異的契合而出彩,月下的剪影,彷彿一副風格獨特的水墨畫。
“你我相鬥,你又何必要去招惹段小姐?”
“招惹?”她慢慢地轉回了頭,注視著三丈外的盧淵,突然哧地笑了一聲。
“神捕大人是覺得我不配和段小姐這樣的淑女結交嗎?”
“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又何必曲解。”
她的自嘲讓盧淵皺了皺眉頭,語氣變得有些不快。
“那我就不懂了,我不過和她說幾句女兒家的體己話而已,如何談得上是招惹?”
現在如此放低姿態的她,哪裡有一點像那日那個手持皮鞭捲起一片風雲的小“豹子”?
“哦,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女兒家?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呢!”
盧淵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臉上在不自覺間已經露出了笑意。歐陽皓潔眸色倏然轉深,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哈!盧大哥說笑了!小妹雖然喜歡男裝,不過圖個行動方便,我可從來不曾故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呢!”
“是沒有。不過既然被人家女兒家錯認了,風流公子的戲碼是不是就不必再演下去了?”
他如此不肯放鬆地反唇相譏,似乎已經開始惹惱了她,也戳到了她痛處。不管怎麼說,那個段小姐都是無辜的。
可是,“豹子”的行事,什麼時候管過無辜或有辜了?
她就是下意識地想要去招惹——不,接近那位段小姐。父母的愛,親人的呵護,無微不至的照顧,無憂無慮的生活,純粹而乾淨。她,有著所有她所有曾經失去的。
不為了報復,不為了掠奪,不為了任何不乾淨的想法和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親近她。
“那是你們的失職,如何能怪得了我?”
“你剛才對她說了些什麼?”
盧淵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和一下,不再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如果我說,我不過因勢利導讓她幫我個忙罷了,你信嗎?”
信或者不信?若在半個月之前,他一定會選擇相信。可是如今兩人所站的立場已勢成水火,他們還能相信彼此嗎?
“若我說我只是路過,偶遇,你相信嗎?”
歐陽皓潔微微頓了一下,突然笑了:“盧大哥,你覺得我們之前的相處,是真還是假?”
沒等到盧淵的回答,她又接著說道:
“盧大哥,你站得那麼遠,是怕我會動手殺你,還是怕你忍不住要動手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