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後面還有很多的字兒,但陳哉把信紙對摺起來了,所以看不到。現在她正在廚房裡叮鈴咣噹地搗鼓,打蛋,切南瓜,電飯煲裡的飯已經燒熟了。
門鈴一陣響,陳哉忙手忙腳趕緊去開門。吳芃輩跳進來,順手關上門:“做上了啊?”
“嗯。等會兒就可以吃了!”陳哉一邊回答,一邊趕緊跑回廚房裡。
“我來幫把手唄?”吳芃輩說著就要上去洗手,陳哉揮著鍋鏟不讓他進來,指了指沙發,“你就是來試吃的,看看我的手藝能不能把你毒死。我自己來就行,你做沙發上去,燒好了我叫你。”
得~吳芃輩就是來當小白鼠的。
“那好唄,小心用火用刀的。”吳芃輩笑嘻嘻地提醒,巴掌上的兩坨肉擠著眼睛,把眼睛擠成兩條縫。
這男人又胖回了不少。
陳哉沒好氣地白了他兩眼,圍著圍裙繼續叮鈴咣噹地折騰。
吳芃輩回身走去客廳,便看到沙發的旁邊堆著好大一個月餅盒子。他剛想問,這沒到中秋節呢,合著哪兒來的月餅,但轉頭看到陳哉忙裡忙外的模樣,便把疑問給吞了回去。將這月餅盒從地上抱起來,放到茶几上,疑惑地開啟,裡面哪兒有月餅,全是一張一張信。
吳芃輩一眼掃去,便看到最上面的信上寫的字兒:“盛澤會出庭指正你做假證。離一審,還有兩個星期。說不擔心是假的,我擔心的是,一審過後,我等候的 日子是結束,還是,延長”
他幾乎立刻明白,這月餅盒裡裝得都是陳哉給邯墨寫的信。心中沒來由一擰,他轉身看了看陳哉背對著他,在廚房裡忙得顧不上他,再轉頭回來,將對摺的信展開,快速地閱過下半張信的內容——
梁姐來找我,如果我能給你生個孩子的機會是百分之五,我想我也會去做。我知道這路很漫長,說不準最後的手術還很疼,怕?當然怕,但是在這樣的日子裡,我過得有點怕,有點寂寞。你看,如果我們之間有個孩子,在你不在的時候,那個孩子還可以陪我,或者在我不在的時候,這個孩子能陪你。總比我現在一個人在我們的家裡,就我一個人,熬著時間的好。熬時間,熬得有點長,便有時候會覺得你的味道都快在家裡消失了,我必須得開啟衣櫃看看你的衣服,去你的書房翻翻你的書,去看我們曾經的錄影帶和照片。
等一個人有千百種方式。而我現在,無疑正在一種一種地嘗試著。
後面密密麻麻的還有很多,吳芃輩聽到陳哉颳著鍋子把菜裝盤的聲音,便把信對摺好,放回月餅盒子裡,蓋好。
“快點!我做好了!你快來嚐嚐!”身後的陳哉在那兒喊著,聲音裡溢位很多興奮。
“好的。”吳芃輩調整好了表情,轉身朝餐桌走去。
陳哉繫著圍裙,盤著頭髮,興沖沖地將一盤一盤菜擺在餐桌上,又跑進去給吳芃輩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真的是滿滿一碗,吳芃輩坐在那兒,看著陳哉盛滿了一碗,然後拿著飯勺死命地把飯壓平,再往上堆,再壓平,再堆,堆得跟金字塔似的,才又興沖沖地跑出來,把這碗結實的,沉甸甸的飯碗放到他面前,一揮手,跟指揮家似的:“吃!”
這是要吃死他的節奏啊!
吳芃輩抽嘴角:“這碗飯的量,你太看得起我的胃了”
“啊?”陳哉撓撓頭皮,“太少了麼?”
吳芃輩嘴角一抽,沒說話,默默地把飯倒回去一半。陳哉便很鄙夷:“這麼大的塊頭怎麼跟我吃的飯量是一樣的?你這肉是從哪兒長的?”
吳芃輩想想:“我比較會吃零食。我家裡有個櫃子,都囤著很多的零食,去超市我一般就直接帶十幾包薯片囤著,還有汽水兒,那種巧克力棒,反正零食會買很多。”
“唔,我也比較能吃零食,但就是薯片,一天能啃很多包,飽了就不吃飯。”陳哉深有感觸。
吳芃輩低頭,笑呵呵:“那我們挺般配啊。”一頓,抬頭,看著陳哉,“一看你也喜歡多肉植物,也喜歡吃零食,從很大程度上看我們真挺搭的。”他呵呵笑著的時候就是個特喜氣的胖子。
胖子心寬,有什麼說什麼,特單純。陳哉就是這麼認定的,所以沒多想:“但是邯墨管著我,不讓我多吃。後面啊,也的確忌了零食當飯吃終歸不好,反正你也別吃這麼多。”
多麼自然的提到了邯墨,吳芃輩笑著,沒說話,低頭夾菜,蛋黃南瓜。
咬起來,嗯嗯?恩啊合著蛋液是直接澆上去的吧,南瓜也沒徹底地熟透不鹹不淡,說不出什麼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