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京內城街道平整,其間巷陌曲折。張府與臨河客棧隔了三條大街,所幸去白河不遠,沿河順路還算好找。
街頭一如既往喧囂熱鬧,道路兩旁門庭若市,綢緞莊,茶鋪,當鋪,生意興旺。街上人群你來我往,天南地北客,他鄉是故鄉。
遠遠瞥見街頭走了一男子,白衣勝雪,一頭黑髮如墨束在身後。再走近些,只見此人眼若皓月當空,眸若星辰璀璨,鼻樑秀挺筆直,眉梢眼角微微上揚,臉頰輪廓完美無瑕,英銳俊美仿若九天封神。
他腰間繫一青玉短笛,長袖攬風,足下生塵。可惜走路姿勢過於瀟灑,恣意得彷彿街道是他開得一般,加之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顯得心機深沉,僅憑自己的直覺,我便料定他絕非什麼善男信女,忙繞道而行。
擦肩而過剛走了兩步,身後一個萬分清亮的聲音忽道:“呀,這位姑娘,我喜歡。”
我背後冷汗頓出,埋頭快步而行,那聲音恍若近在耳畔,又悠悠響起:“姑娘跑那麼快乾嘛?”
我深吸一口氣,數著一二三回頭。但見那男子笑意滿眼地瞧著我,走前了幾步,拱手道:“在下風和,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我退後兩步連吞唾沫:“風和公子,你這叫調戲。”
風和取下腰間玉笛,用指尖夾了悠閒轉著,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就是在調戲,何如?”
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但凡長得好的男人,就沒一個是正常的。李辰簷如是,風和如是,我爹與李方卿如是,李逸然大致如是,左紜蒼嗯,這個稍好點。
壓了壓驚,我心想退一步海闊天空,於是笑說:“您老乃神人也,小女子甘拜下風。您如果想調戲別人,我一百個支援。”
風和奉上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小姐可有意中人?”
我愣了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這麼久不答,那就是有了。”他又笑,“那勞煩小姐將李公子帶來助我調戲。”
我心中駭然,忙問:“你怎認得他?”
風和笑道:“我若想知道的事,就沒有不知道的。”
我暗暗思忖,覺得此人深不可測,現下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於是拱手笑說一句:“今日小女子長見識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風和笑望著我,輕輕抬手一攔,目光落在我的髮釵上:“這釵子——”他眨了眨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我十分詫異,風和指的釵子正是我娘留下的茴花釵。樣式簡單古樸並不招人,若非修道中人,絕不會注意到它。
風和微蹙著眉,走前兩步抓起我的手腕,手指在我脈搏上輕輕一摁。一股暖流滲進我的體內,在血脈中迅速遊走了一番。
“你這是幹嘛?”我雖有些無措,卻不明因由地相信此人絕不會傷害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茴妖?”
我徹底呆了,良久才抖出一句話:“大哥,說話不能這麼直接。”
他又走進了些,俯身看入我的雙眸。剎那間,我的身體彷彿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眼前的瞳眸深邃無比,像一口不見底的深井,牢牢把人吸入其中。
“不對,不是茴妖。你是”他欲言又止地望著我,好半天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莫疏言與你有何干系?”
“莫疏言?”這個陌生的名字竟在心中勾起絲縷莫名的情緒,天末起了涼風,晚霞染了雲彩,溫溫涼涼沁人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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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許久,心中紛紛擾擾卻抓不住絲毫線索,良久我道:“莫疏言,我不認識。”
風和伸手一揮,一陣風忽然旋地騰起。四周的景物忽然間像隔了一道水簾,晃盪不清,“行了,現下無人能聽見你我說話,莫疏言與你有何干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旋繞起的水簾,走上前去用手指觸了觸,水滴在指尖緩慢散開,晶瑩剔透。我萬分驚喜道:“這是個什麼術法?”
風和麵色清淡,手裡轉著玉笛,並不理會。
我又跑到他身邊,笑道:“行了行了,我真不認識那個莫疏言。”
風和蹙起眉頭望著我,轉而又笑道:“他是望天仙,花妖族的妖主。”
“望天仙?!”我驚呼一聲,“我也在找他。”
“你在找他?”
我取下頭上的髮釵遞給風和:“這是他留給我孃的髮釵,我娘本是茴妖”
“你娘是弄香?”風和錯愕地瞧著我。
我也用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