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楛璃笑得越發誇張,肌肉差點抽筋。
這時,廳堂裡的吵嚷聲越發尖銳起來,忽然傳來瓶罐砸在地上的聲音。
“你走,你這就滾!”一個女人沙啞嘶嚷道。
那頭似勸了幾句,女人卻越發鬼哭狼嚎,“我這就帶著兒子回孃家。以後這家就當從來沒有過!”
張立春尷尬地望著我們笑了笑,靜默片刻後,廳裡的女人又問:“真的?你肯把變賣府邸的銀子都給我?”
張立春神色猛然滯住,苦笑了一下,有些倉惶無奈地說:“茴妹,璃妹,你們先回去吧,我有些家事要處理,我們來日再敘。”
我點點頭:“若有小茴可以幫得上忙的,還請立春兄一定告知。”說罷,我拉著愣在原地的楛璃出了張府。
走了一截,我思忖道:“聽那剛才那架勢,想必是立春兄的大哥要賣府邸,得了銀子後分給立春兄的親孃與弟弟,看來霍伯說的沒錯,這是斷了立春兄的後路了。”我轉頭又道,“楛璃,等過兩日我們再來一趟。”
楛璃恍若未聞,只見她面如菜色,嘴角抽搐,漏風似地抖出幾字兒:“璃璃妹?”
8
回到相府時晚霞剛收,薄薄的暝色罩下來,老遠就見著一身著碧紗的下人匆匆上前行禮,“小姐你總算回來了,青桃筷子勞我在門口看著,讓你回來就趕緊回西苑。”
我一怔:“出事了?”
“奴婢不知。只是下午奴婢為洪前輩送藥時,出門見左公子回來探望,然後就聽裡面一陣碗碟碎裂聲,想是不知為何洪前輩對左公子動了怒。”那丫鬟抬起了頭,很是擔憂地看著我,忽然單膝跪了下來,“洪前輩五大三粗,還請小姐一定去看看!”
我見她反應非比尋常,正一頭霧水,楛璃卻笑了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道:“黛奴。”
“你放心吧。洪軟雖有傷在身,若真打起來,我們要攔也是攔左公子。”楛璃笑道,隨即朝我使了個眼色,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黛奴手腕的寬鐲。鐲子太大,間隙中隱約透出她手腕上紅色刺青。
我恍然大悟,笑道:“你今後就去西苑紅梅軒伺候吧,方便照顧洪軟,恰好紜蒼公子也住那裡。”
黛奴驚詫地看著我,隨即笑了笑,點頭謝過。
匆忙趕到西苑,筷子與青桃面色焦慮地守在紅梅軒前。另一頭,卻是李逸然拉了修澤,在池塘邊餵魚。一把蝦仁灑下,池中錦鯉翻騰,波光蕩動。
我走上前去一人給了一個暴慄:“青桃與筷子都急成什麼樣了,你們還有閒心餵魚?”
修澤詫異地轉過頭來,“姐,你敲我就算了,怎麼連逸然也敲。”
李逸然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擺手道:“不礙事,我早就拿她當我嫂子了。”
我大怒:“有你這麼跟嫂子說話的嗎?沒大沒小!”
一瞬間,風聲停止了,寧靜安謐的夜晚響起楛璃銀鈴般的笑聲。李逸然望著我,也悄無聲息地笑了。修澤問:“我姐夫是左公子?”
我正色道:“語誤,請自行忽略。”
修澤“哦”了一聲說:“我以為是左公子。”
我怒吼:“叫你忽略就忽略!”
楛璃道:“修澤小弟,你姐姐讓你忘了你姐夫是李辰簷一事。”
我斜乜著瞟了她一眼,平靜道:“張立春。”
楛璃打了個得瑟,隨即嚷起來:“你倆趕緊的去屋裡看看!別沒事亂餵魚,小心我給你們弄池子裡去!”
李逸然遲疑地看了楛璃一眼,半諷刺地對修澤道:“她武功不錯,我們去看看。”
修澤亦是疑慮地望了望楛璃,起身對我說:“姐,剛才洪前輩見著了左公子,忽然如發瘋一般,左公子攔住了他,又讓我們都出來,裡面靜了一個時辰了,就毛球有膽子溜進去。”
我一聽此言,頓時頭冒冷汗,忙拽了楛璃衝進紅梅軒。
軒內左側的廂房,左紜蒼站在洪軟對面,洪軟手握一把短刀,氣得渾身發抖。
“軟軟大爺。”我輕喊一聲。洪軟皺了皺眉,目光落在我身上,沉聲說了句:“小妮子,別來摻和。”
左紜蒼聞聲回頭,見了我靜靜一笑,道:“這麼晚回來。”
我心中一暖,也回了個笑容,轉頭又問洪軟:“軟大爺有事好好說罷?”
不想這一勸卻如火上澆油,洪軟眼中菁光乍現,喝道:“左紜蒼,虧我當你是兄弟,你竟然利用玉娘!”他聲音發抖,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