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然。”李辰簷怒不可遏,沉聲叫道。
“大哥冤枉啊。”李逸然流汗如芸河水患,“爹每日要你等四人情愫之變,我見不了你幾回,只好胡謅。”
“那你何必把我寫進去,我這是為誰灰著呢?”楛璃的聲音不停發抖。
“姐您就是一配角,何必較真兒?”
“你把我寫死就寫死了吧,何必讓我活過來,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左紜蒼聲音飄忽著聽不出一點情緒。
“哥您就一壯烈英雄形象,怎能赴死?”
“那你也不用把我寫成一舞姬,又砸髮釵又跳河,開心了還舞兩圈,這是我嗎還是?!”我憤然怒道。
“姐您若不這樣,如何折騰大哥?”
“敢情你恨我成這樣了?”李辰簷的聲音冰寒刺骨。
“哥您難道嫌棄小茴姐,我以為您挺待見她的。”
李辰簷愣住,轉頭望了望我,目光落在我的左臂上,臉色沉下來不說話了。
李方卿左看看右瞧瞧,欣喜道:“逸然出門一番果然長了不少見識。”
菜已備齊,李父瞧著碗筷,幸災樂禍地望著倒了胃口的眾人,吆喝著身旁兩位夫人,其樂融融開始用膳。
李辰簷動了動碗筷,遲疑片刻,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我碗裡。他低著頭,臉上有莫名的隱忍神情:“你手上有傷,吃點清淡的。”
偏廳安安靜靜,我抬頭時卻見左紜蒼看著我,淡淡笑了笑,便將目光移了開去。
楛璃倒是吃得無比歡樂,見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米飯,將我鄙視嘲笑一番。我心中不平,決定與她一齊奮力吞嚥。
14
畢竟久在軍中,好容易才回來,一頓飯吃到最後融融暖暖,是萬家燈火的幸福。李父的偏廳裡焚著檀香,縈繞在鏤空雕花的橫木上,清香遠溢。
然而李家老爺吃魚的姿態實在不雅,惡狠狠地切肉斷骨,還遞來一塊奇形怪狀滴油淋汁的魚肉,問:“媳婦兒想吃麼?”
我搖了搖頭,望著盤裡那條几乎又死了一次的鯽魚,無語凝噎。
李辰簷接過鯽魚,用清水涮了放到我碗裡:“魚還是吃些的好。”
李逸然驚道:“大哥這是怎麼了,今日這般婆媽。”
我愣了愣,回道:“比不上你的文采。”
李逸然笑了:“真是夫唱婦隨。”
李方卿也嘻嘻哈哈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又道:“有好東西要當下享受,及時行樂,這條魚給你了就要吃,不然就晚了。”
左紜蒼疑道:“李伯父倒像是話裡有話。”
李方卿道:“感慨一下罷了。還好我早年請纓來澐州做知州,皇城裡當官啊,烏紗帽天天都在晃悠,除非做到霍丞相那個位置,金銀財寶不說,勢力盤根錯節,就誰也動不了你。”說著他若有若無地看我一眼。
我抿了抿嘴,捏緊筷子說:“其實也不好,銀子貪多卻毫無用處,也不知霍丞相這麼做是為何。”我望著李方卿,又笑道:“他倒是自詡為清官,不折不扣的忠臣。”
李方卿愣了一下,朗聲笑了起來:“忠臣除了喝酒赴宴拉關係貪銀子,確實盡忠職守。”
我大吃一驚,問道:“李伯父覺得霍丞相是忠臣?”
李方卿看了看我,又看看左紜蒼與李辰簷,笑著說:“這個道理媳婦兒不明白也無妨。不過媳婦兒要記住,所謂源清流潔,本盛末榮,有時做朝官要懂得迂迴變通,曲線救國。”
“源清流潔,曲線救國?”我愕然不解地望著李方卿。
他道:“前瑛朝覆滅,朝政多為迂腐之輩,朝臣貪惰成性,若在這樣的朝廷中標榜清廉有何下場有何用處?”笑了笑,他又道:“多數氣節高尚之人只知潔身自好,只知掛冠而歸,然堅守其中之人,立於兩難之地之人,才最為人所欽佩。媳婦兒切莫誤會了霍丞相,那是當真的一代良相。”
我錯愕地望著李方卿,十數年的光陰中忽然照進了燦爛暉光,霍然明朗,欣喜笑道:“茴兒明白了,謝謝李伯父。”
李方卿點頭賊兮兮地又笑:“改日叫咱爹。”
我愣住,他還是笑:“霍淵吶,可是頂真的聰明白眼狼。”
我手抖了抖,筷子差點沒捏住,李辰簷看了我一眼,嘆口氣道:“吃飯吧。”
大夫人笑道:“老爺說的也是,在朝做官不易,若自詡清高標榜清廉,實事辦不成倒容易被人害,不是說前幾日就出了一個?”
“永京有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