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放軟了聲音。
終於,夜熔抬起頭來,細若蚊聲地在羅迦耳邊道::
“真是心急,連一刻都不肯多等啊。”
往日白玉無瑕般的臉孔泛著潮紅,她猛然轉身,卻被羅迦狠拉一把,身子不穩跌進了他的懷中。
她掙扎不過,便微微仰面,鳳冠所垂珠幌瓔珞如水流般四下分散,黑寶石般的眸子裡卻是恨意外露。
“你們母子這是做戲給誰看,要不要我直接去了冷宮,才省得你心煩。”
握在她腕上的指緊了緊,往日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終於變了臉色,緩緩道:
“住口!”
首席坐著的蘇輕涪,氣得衣袖一甩,放在上面的酒水灑了一桌,沿著桌面稀嚦嚦的流了下來,那紋繡著富貴牡丹的衣袖也被打翻的酒浸了個透溼,淡淡的化開,一團粉色。她卻無暇理會,高喝了一聲:
“來人。”
隨侍的宮人扶著一名眼上纏著白布,一瘸一拐的宮人走上了殿。
“你告訴皇上,當日你在寧夜宮都看見了什麼!”
那宮人跪在羅迦腳下,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奴才那日看到皇后娘娘在進行巫咒,所以娘娘才刺瞎了奴才的眼,陛下請您明察啊。”
“陛下,雖然是皇后,但是蓄意謀害太后,也罪不能恕啊。”
一直悠然立於羅迦身側的吳賢妃適時開口,秀美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此時羅迦才覺得那宮人依稀相識,然後方才想起,那日在寧夜宮跪在碎片上的宮人。
他心念一轉,終是遲疑了,複雜的眼光看在向懷中的夜熔,緩緩鬆開了握住她的手。
感覺到他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撤離,她有什麼東西慢慢的壓上心頭,沉甸甸的,壓得她無法喘息。
而他,卻覺得有千根絲纏在身上,軟綿綿的,纏得他不忍撤手,彷彿有人在他的骨上刻下了一句咒語,想留,不能;想舍,心痛。
猶豫再猶豫。
“陛下,此事還是從長計較的比較好。”
嬌柔而慵懶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傳入眾人的耳中,原來是一直站在蘇輕涪身後的傅淑妃。
殿內眾人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調轉向了傅太傅。
但,只見他眉頭深鎖,神情莫測。
“皇上,人證物證聚在。”狠狠的瞪了傅淑妃一眼,蘇輕涪重現看向羅迦,眯著眼,拖長了聲音,一字一頓地道:“你還要袒護她嗎?”
羅迦轉頭和莫愜懷對視,只見那貓兒眼透出一絲極淡冷笑,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來人”
羅迦森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開始迴盪。
莫愜懷看著夜熔,帶著一絲深藏的痴迷。
蘇輕涪看著夜熔,帶著隱約的痛恨。
吳賢妃看著夜熔,帶著一抹快意的笑。
傅淑妃看著夜熔,目中精光一閃。
傅太傅看著夜熔,如釋重負。
而夜熔站在殿中,一襲黑衣,看上去依舊是美得扣人心絃,淡淡的燭光下,恍如蒙上了一層清豔,顯得那麼地虛幻。
明明是那麼近的距離,羅迦卻陡然覺得他們是那麼遙遠,遠得他怎麼都無法觸及。他很想過去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可是,他的身上已經被覆上重重枷鎖,彷彿有千斤重,邁不動,跨不開,只能定定地立在原地,定定地看著。
“把皇后夜氏暫時押往冷宮”
“惡”
就在宮人要衝上前時,夜熔的身子陡然一晃,跌在了地上,嘔吐了起來。
“娘娘,您怎麼了?娘娘!”
何度驚呼著上前扶住她。
她似是止不住的乾嘔著,卻推開了何度相扶的手臂。
她等著,等著羅迦上前。
他會過來嗎,會過來抱住她嗎?
可是,他並沒有過來,她能感覺到的只是那靜靜而望的視線。
除此再無其他。
而那樣的凝望代表著什麼?她是如此清楚的知道。
“愣在那裡做什麼?來人!還不傳御醫。”
那邊傅淑妃急斥道,哪裡顧上是否僭越,眼神轉了一圈,瞥見伏在地上女子,雖嘔得辛苦,但眼裡卻盡是妖嬈笑意,陰惻惻,彷彿奈何橋畔的繁花似錦。
傅淑妃心裡狠狠的縮了一下,暗暗咬牙,便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
張口還欲再說什麼,卻聽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