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涪冷哼一聲,察言觀色,便立該禁聲,臉上卻是漸漸發白。
夜深了,冬寒依舊。
夜松都的屍首已經被悄悄的拖了出去,又點上了濃郁的紫檀香,空氣中薰香的味道滲入了血的味道,又香又腥,象是枯骨中盛放的藤花,一縷一縷地把人纏上。
通明的燭火,照得蘇輕涪的臉陰沉沉的,看不真切,越發森冷的目光越過眾人,定在夜熔的身上,半晌無言。
不會,不會,不會這麼快。
在自己和夜氏的爭鬥中,自己幾乎輸了半生輸了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痴戀,輸了自己的父親兄長,幾乎被掩埋了所有的青春年華
如今終於即將看到夜氏的覆滅,所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夜氏,不可能永遠那麼幸運。
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下了心頭的的怒火,手指在黃梨木製的桌子上面扣了兩扣,緩聲道:
“去傳李太醫來。”
“扶皇后去內殿吧。”
終於,羅迦的聲音響了起來,但是陌生的感覺令夜熔惶然心悸。
太極殿的內殿,銅鶴昂首吐出薄霧,嫋嫋的煙霧瀰漫。
高貴的君王以及盛裝的太后倨傲地坐在交椅上,煙也迷離,霧也迷離,任誰也看不透他們眸中的底色。
站在君王身後的莫愜懷,望著夜熔,流露出了一點淡淡的同樣動搖著的溫柔,但是銀色盔甲上已然乾涸的血跡,卻顯示著那溫柔的冷漠殘酷。
蛟龍從床柱上盤旋而下,被碧色錦紗覆蓋,燭光流溢,碧波若繁銀。
倚在湘繡的美人靠上,夜熔如玉的容顏蒼白,黑潭似的眼睛像嵌在臉上似的,伸手拂開去幾縷貼在額邊的散亂髮絲,嘴角卻是露著冷笑,靜靜的接受李太醫的診脈。
李太醫跪在腳踏上,半晌收回手,與往日見他的神情已然多了諸多的不同。
起身,重又跪在羅迦和蘇輕涪面前,沉沉開口道:
“啟稟皇上、太后,恭喜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霎時間,所有人都變了顏色,殿內那般的安然寂靜。
唯有一盞長信明燈,幽幽,幽幽,搖曳繞樑。
床上女子挺直的脊背鬆了下來,柔若無骨地蜷臥在的榻上,微睜著深黑的雙眸,毫無焦距的目光不知落於何處。但,笑意終是到達了眼底,瑩瑩的眸光,臉上盡是笑意,妖媚的似彼岸花,吐露紅絲。
羅迦只覺得胸口很痛,痛得想要炸開一般,藏在紋龍衣袖下的手,緊緊的,緊緊的握住,刺痛支撐著他不讓自己的流露任何情緒。
吳賢妃卻是沒有那麼大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