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豈敢有推託相脅之意。”金三急欲起身,卻觸動了手上的傷,不由吃痛悶哼。
“小心,快躺下。”劉羽忙扶住他,卻是深愧垂首道:“朕剛才捫心自省,總是錯待赤誠相對之人,今日你成全朕盡償前緣,朕從此一心社稷再無旁篤。”
“主上”
劉羽仰頭努力噙住再度湧上眼眶的酸楚,澀然一笑道:“況且,治國安民原是她初衷,朕也不願讓她失望”
金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不由轉眸望向窗臺——小小的陶土碗中,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不懼寒風桀驁綻放,雖無丹桂之芬芳、亦無桃李之妖嬌,卻依然是令人動心的清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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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西風漸迫,菊瘦人憔。
楊柳風的身子始終不見好,前天又不知怎麼受了涼,夜裡便忽然咳嗽起來,吃了藥也似無效。
劉珩日日相伴殷勤照拂,每隔幾天的進山狩獵也無暇參與。
正是獵皮的好時節,村裡的青壯年每每總是滿載而歸,今年的皮子又賣得上價,因此,一村的人也頗豐裕,而每次賣了皮貨的錢,馮老五都一例地叫馮順送過來一份給劉珩。
劉珩本是推託著不肯受,馮老五便親自送過來,說是原該有他家的一份,並沒有多給,又說這是村裡一向的規矩,既住在這裡,少不得要按著例來,若不願意,趁早搬了別處去住。
劉珩見老人家說得堅決,倒不好再辭,便稱謝收下。
鄉里固然暖人,但看著臂彎裡日見銷憔的人兒,劉珩竟夜難眠,每每無聲地替她拭去夢中的淚痕,心頭便如刀割般疼痛。
楊柳風的身子亟待調補,可手上的錢除了日常開銷,剩下的也只夠買些參須參末,陸縉英雖時常幫襯,但他也是清貧之屬,財力有限,因此就連須末參湯,也是一時有一時沒有的。
縱使端了來,楊柳風也是吃得勉強,直說身子已經好了,不必如此破費,劉珩知她憂心家計,愧憐更甚,卻也唯有勉強笑著勸哄。
花凋葉落,轉眼又過了兩三日。
劉珩正對著庭中蕭樹暗自憂煩,卻見洪亦仁帶著自家的藥童提著一個食盒走進院中,忙迎上前去。
相見已畢,洪亦仁含笑捋須道:“前幾日鋪裡忙亂,無暇多顧,倒險些誤了令閫,昨晚方才得空,理出些陳年的參碎,都是大戶人家拿來配製丸藥時剩下的,雖然散碎些,但卻是上好的,老朽想來白放著也是可惜,不如拿出來配製成湯,或能有所裨益。”
洪亦仁說著,接過藥童手上的食盒遞上前來:“之前的參湯見效不著,一則或是因為煎熬不得法,未能令藥效盡施,二則,便是上品的人參也須佐配它材方能顯效,如今鋪中各類輔藥齊備,故而老朽自作主張煎出湯藥送至府上,望勿見棄。”
劉珩躬身辭道:“屢屢勞煩先生往返奔波已是不安,如此盛情何以克當?”說著便欲向懷中摸取銀兩。
洪亦仁忙阻道:“劉老爺何必如此見外?老朽與陸大人相交一場,些許小事舉手之便,況且,不過是拿著旁人的東西作順水人情,劉老爺如此,倒教老朽無地自容了。”
幾番推辭,終是盛情難卻,劉珩遂接了食盒
自此,洪亦仁日日遣藥童前來送湯,劉珩幾番欲以銀錢相償,皆被堅辭,只得感戴於心。
如是,不過三四日,果見奇效——楊柳風的精神大勝往昔,咳嗽也漸漸好了,雖然形容依舊消瘦,但氣色已見得和潤許多,劉珩見此,自然心頭寬慰不少。
第96章 第三十二章 燕語呢喃夜暗涼(中)
這一日,洪亦仁親身前來送藥,觀脈已畢不覺展眉微笑道:“如今這般的情形方是向好之勢!”說著,又不厭其煩地叮囑了一遍各色宜忌,方才起身告辭。
劉珩奉上醫資他也堅辭不受,直說原是為了出門散散,順道帶藥過來,並非特為出診,自無診金之說。
屢勸不成,劉珩也只有一路恭送至村口,寒暄半晌方回。
進得屋中,卻見素幔低垂,榻畔几上,一碗參湯已是微涼。
劉珩悄然上前,輕挽帳簾,見清素伊人背外斜臥,羽睫深垂煙眉似顰,不由寵溺地一笑,小心地坐上床邊,柔聲低語道:“便是不喜歡喝,好歹也再多忍耐些時日,待到元歸氣復,自然便不必如此煩苦。”
楊柳風聞聲啟眸,回過身來欲待坐起,已被劉珩按下,她只得淺笑回道:“風兒的身子已然大好了,不必再如此勞費,白白欠下許多人情帶累著那麼小的孩子大冷天的顛簸來去,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