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道:“縉英何必自譴如此?疾惡如仇並非錯事,愛民若子何來罪責?況且,公堂之上,眾目之下,便是天子躬親也當依律循法,豈有公然枉斷之理?”他運力於臂強行將其扶起道:“縉英不必介懷過甚,身子不適還要好生將養為宜。”
陸縉英還待再勸,小晴已是引著洪亦仁匆匆回來,劉珩遂不容分說同眾人一起扶了陸縉英進屋診脈,陸縉英見有外人在,也不便贅言,只得緘唇候診。
他原是受了風寒,如今奔波來回出得一身熱汗,竟也發散了不少,只是,整整一日水米未沾又驚急勞累,身體不免虛乏。
洪亦仁開了方子交與小晴去抓藥,又叮囑了要好生休息,才領了醫資而去。
陸縉英待洪亦仁離去還欲再行勸說,早被眾人強扶上榻,作好作歹地摁著睡下。
林暖霞見他並無大礙,總算是舒展了幾分顏色,忙接過陳媽手中朦朧欲醒的陸念風,吩咐趕緊去做晚飯。
草草吃罷,劉珩與楊柳風相攜告辭,林暖霞心裡掛著陸縉英,也就並未虛留,只吩咐小晴幫著一起僱來軟轎,看著他們出了城門再回。
如此一來,已近戌正,明月東昇,小徑幽幽。
轎內轎外的兩個人兒各自沉默無聲,寂靜中只聞得轎子起伏的咯吱聲和轎伕沉重的腳步與呼吸。
剛過十五,冰輪明亮。
劉珩邊走邊凝視著低垂的轎簾:裡面那個柔淡如水的人兒心中在想著什麼?不得知——無論什麼樣的風浪,那雙水眸總是寧靜無波,絕不會如林暖霞那般惶然淚下,彷彿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什麼都擊不垮她的心。
無聲凝睇著轎簾,劉珩的心頭忽然有那麼一絲的失落:林暖霞哭著撲上前去扶住陸縉英的時候,他的心底竟沒來由地升起一抹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