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3 / 4)

笑悠悠的女子,萬千滋味逡巡於心:不是沒想過執子之手,只是太明白彼此間易相惜卻難相愛。無數的言辭寂靜於唇畔——不必說,因為彼此間早已能瞭然透徹,不能說,若說出口反倒是毀了那微妙的靈犀一點。

垂睫一刻,楊柳風忽然沉吟道:“風兒有句僭越之言,未知當講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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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絕·詠紙鳶:莫道區軀似紙薄,不甘自棄付蹉跎;春風贈我三分暖,敢赴青雲繪玉帛。始作於1998年6月6日,特為本作改寫了第三、第四句。

第83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無心禍柔胎(上)

方瑾唇角輕揚柔聲道:“瑾雖非知恩圖報的君子賢人,然與風兒也是相識一場,從前困頓潦倒自身難全,如今雖不騰達顯赫,也算略有薄力,風兒但有所言直說無妨,瑾必傾心竭力以赴,說什麼僭越與否,豈非生疏了故舊情誼?”

“方大人念舊思故、不忘前事,自令風兒受益非淺。”楊柳風頓了頓,抬眸接著道:“只是執著過甚未免勞神傷體,風兒斗膽,還請大人寧心平性韜斂自養方為全身長策。”

方瑾笑意一滯:柔婉的語聲中竟是從來未有的隱隱威脅,如此鋒芒暗熾的楊柳風他還是前所未見。沉默半晌,他忽然幽幽吟道:“風暖何曾透寒窗,至今誰記惜柳人。”

楊柳風聞言振身踉蹌著退了半步,略見粉潤的玉頰瞬時失卻顏色——當年,望波亭賞春社,鍾以卿曾以一首五絕《賞春》:雲晴綰素陽,風暖透寒窗,惜柳三分綠,憐梅一點香。向楊柳風情思暗送,也因而被劉珩嫉恨謀害,楊柳風雖曾為此幾與劉珩決裂,然時移境遷,終究是重歸於好。

方瑾目光灼灼地盯視著楊柳風:鍾以卿之死在她心頭有多大的分量他並沒有把握,但是以楊柳風的沉穩隱斂,當年竟然不顧家族嚴命而出逐客之辭,其中的心意便可窺一斑,只要她還有一絲愧意,他就有把握不讓她出手報復自己之後的所作所為。

春水中淚光乍閃,如羽的長睫已迅速垂掩,好一會,楊柳風才平定了促亂的氣息,澀然低聲道:“一切都是風兒的錯,風兒願任憑大人裁處,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勿屈枉無辜。”

“風兒何錯之有?”方瑾輕輕嘆息一聲道:“其實,風兒才是最苦最無辜的人。”

楊柳風煙眉微蹙,輕撫著小腹,似在努力思索著什麼,一晌,忽然水眸中閃過一絲憂色,抬首略勉強地一笑道:“風兒身子不適,恐怕擾了大人清雅,未若就此告退,還請大人寬宥相恕。”

方瑾一怔,忙道:“既有不適,豈可再行走勞身?風兒稍待,我且叫人搬了軟榻來靠著略歇歇,待好些了再叫人送風兒回去。”說著,便要喚人。

“豈敢勞動大人至此?風兒自行回去歇息便是。”說著,楊柳風一欠身,已轉向亭外而去。

“風兒留步。”方瑾忙跟上前來喚道,見她回身相望,才笑了笑道:“故人相逢,瑾一時心切,言辭孟浪還請風兒切勿見責。”

“大人多慮了,風兒豈敢作此之想?”楊柳風說著,再不停身,只管移步出亭而去。

方瑾還欲再攔,但看著那執著離去的素淡身影,終是未再揚聲,只揮手示意侍立在山腰的四個丫鬟跟上前去相扶。

直到幾個人影走得遠了,他才踱回案邊蘸筆欲畫,卻是久久不能凝神,只得頹然執毫怔怔地站著,心頭悵然若失:雖不曾有過非分之念,但他卻早已視她為知己,只是,今日轉身一別,就算她不怨不恨,怕也從此形同陌路。

正自棄筆長嘆,卻見彤墨一臉詫異地踏進亭來,惑然道:“少爺不留風兒姑娘吃午飯麼?劉珩牽馬出府才沒多久。”

方瑾黯然搖頭苦笑道:“風兒果然剔透穎慧,想欺瞞羈滯實是不易。”無聲長吁,半晌,才沉聲問:“他呢?都說了些什麼?”

彤墨回道:“不過嘲諷幾句,便爽快應了。”

方瑾微眯雙眸眺向遠處,沉聲道:“我原以為他不過是陰狠剛暴之徒,今日看來,總算是有幾分義氣。”他輕哼一聲道:“也罷,風兒既然有心相護,我也不便過於違逆其意,畢竟,方家和杜家的禍福榮辱還要憑她一人之辭,這一次事了之後,我也不跟他計較那些過往恩怨了。”失神地望向案上的一卷荷影,他喃喃低語:“只可惜了這麼個鍾靈透達的人,卻生生耽誤在這不能知她解她的濁質莽夫身邊。”

彤墨看著他略顯蕭瑟的背影,默然無語。

失神良久,方瑾忽然打破沉寂:“你猜猜她回去不見了那人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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