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門之前,甚至還多心看了看背後有沒有人跟著,只怕是嶽如一不死心地又追上來。像是邁步走向審判一般地叫人心思膠著。可門開之後,裡頭,卻是空蕩蕩的。
如沐不在屋子裡,桌上,只留了一張便箋,和一根髮簪。
——
“人在那個院子,要你自己來看。”
平常這個時候,如沐都是在這間屋子裡的,而此時放在邊上的髮簪,是前幾日,他突發奇想,說要給自己再刻一根。此時的木簪剛剛鏤空了些花紋,上頭那朵芬芳豔麗的海棠,剛剛才雕出雛形,孤零零地被留在桌子上,就像是它主人所不知的命運。
如燕輕輕握牢了這髮簪,梳起一般散落的長髮,將簪子□去。
如沐被人劫走了,按照他如今的功夫,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著實不多;而這裡又是劍舞門,動手的肯定不會是劍舞門中的師兄弟。那麼,會對他不利的人、能夠憑藉著功夫自由進入劍舞門的人,就只有那一個。
如燕手裡握著便箋,正巧看到桌面角落,落了滴不起眼的紅點:一滴似乎還帶著溫度的、鮮紅的血。
是了,劫走如沐的人,就是嶽如一。
鮮血碰到指端,在指腹上留下了殷紅的一朵小花。如燕反手將如沐的簪子插到綰起的髮絲間,轉身離開屋子。
桌上那一張便箋飄飄蕩蕩,終究落地,卻無人來顧。
如燕還記得對自己來說相隔了數月,對如沐卻是相隔三年之後的那第一次見面,如沐將自己帶到了他在旖蘭城裡頭購置的小院子。那兒鳥語花香,無論蒼翠欲滴的小小灌木,門前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還是樹下實木凳子,都是完全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樣建造。那個院子,也就是姐弟二人在劍舞門外另一個棲身之所。
所以嶽如一會將人帶去的地方,便只有這裡。
此時夜已深濃,所有人都在夢想之中,她卻一個人,輕手輕腳,離開劍舞門,獨自沿著空蕩蕩的街道,走向那庭院。嶽如一不會傷了她,於寒卻已經受傷,如沐又在對方手裡,這時候,能夠依靠的人,除了自己,便再沒有其他人。
“喵?”
腳邊一癢,竟是老葉毛茸茸的尾巴蹭著自己,如燕那種繃得死緊的神經,就字這隻神出鬼沒的老貓的帶領下,多少鬆弛下來。
老葉的眼睛反射著月光,平日裡漆黑的線狀瞳孔,此時放得滾圓滾圓,映著天上那輪滿月,明晃晃的,像是盞指路的燈。
“你指的路,最好能通往正確的方向。”
如燕自言自語,只見得走前邊的老葉回頭,對她輕聲招呼,像是催促她快些上路。
+++++++++++++++++++++++++++++++++++++++++++++++++++++++++++++++++++++++++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對我姐姐如此上心。”
屋子裡只點了一根蠟燭,搖曳昏黃的燈光下,人臉都變得非常模糊。
“你知道的事情夠多了,偶爾一兩條不知道的,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嶽如一小心地包紮著方才被於寒重重傷到的口子,在上頭撒了些藥材,再用繃帶密密包裹,雖然疼,至少能支撐些時間,
“我只是想帶你姐走,你不該讓她牽扯進這些東西。”
“你倒是真的用心,”如沐看著燭火下下嶽如一的側臉,忽然展顏一笑,
“不過我姐選擇什麼東西,她自由決斷。”
話音還沒落,屋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正是邢如燕立在門前,身邊帶著那隻總愛湊熱鬧的老葉,一雙眼睛,飽含了怒氣,
“我來了,你滿意了?”
還不等急匆匆地從椅子上站起的嶽如一開口說話,她便竄到如沐身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有沒有受傷?”
如沐搖頭,柔聲安慰,“我沒事。”
姐弟倆倒說得熱絡,完全將嶽如一晾在一邊。
“如燕,”他上前一步,撥開橫亙在當中的老葉,驚得貓兒一聲叫,竄到地上,幾步跑沒了蹤影,
“你同我走,今天是月圓之夜,那人若是發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你跟我走,我們離開這兒,就算你要報仇,也能等我傷養好了,我再帶你回來,要那人性命?”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如燕握著如沐的手,退開一小步,保持距離,“嶽如一,我不想說這個。你把如沐帶來這兒,沒有傷了他,所以我也不怪你,至於你要同我成婚,至少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