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急?你們這群沒出息的!”
長老吹鬍子瞪眼睛,被這群黃毛小子給氣得不輕:雖說劍舞門裡頭,姿色最上、性子最純的,數了個遍也就只有一個王梓姍,可如今可不比過去,這場同於家的婚姻,不僅是為了於家雄厚財力的支援,更是為了於寒“天下第一劍”的功夫,來對付那個三天兩頭闖進劍舞門大開殺戒的惡人!
現下的劍舞門不比過往,在武林眾派之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若是讓人知道,堂堂一個劍舞門,竟是連個沒名沒氣的惡人打打殺殺,毫無還手之力,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如今能讓王梓姍嫁給於家,借用於寒的力量,自然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若是過兩日,再碰上那沒眼色的莽夫殺上山,他們便不用擔心被人追得落花流水,沒了排場。
劍舞門大堂前的熱鬧,很快就隨著王梓姍同於暖二人轉移到了內裡,留下門口三輛孤零零的馬車,被牽至內室:
於家出面談事的人,向來都是於暖,至於於寒,從來都只是被外界定義為“痴兒”的附屬品,無人關心。
馬車在後院晃晃悠悠地停穩,幾個馬伕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去前院領了工錢,至於車廂裡留下的一人一貓,卻是無人關心了。
“你、你在這裡等我。”
如燕捂住面紗,對後頭的於寒道,“我去看一看就回來。”
“”於寒一聽她這話,立馬皺了眉毛,一副不滿意的模樣,正要開口,又見如燕關照一般,輕拍他腦袋,“乖,等一會我便回來。”
不等他面色陰沉、開始犯脾氣,對方便動作迅速地將老葉塞入他懷中,轉身下車。
於寒低頭,同懷中滿臉陶醉的老葉對視,在車裡端端正正地坐了會、又坐了會,想了一會,覺得還是不放心,撩開簾子正要下車,猛地察覺背後一陣輕柔風聲。
“公子。”
於寒甚至連頭都未回,懷裡抱著老葉,只一心朝著如燕的方向,“何事。”
身背巨弓的周孔,即使於寒並未看著他,他仍舊是立得畢恭畢敬,低頭斂神,
“是那方子。”
【眼盲】
如燕迫不及待地朝著當初自己和如沐一同住的小院狂奔而去。
熟悉的景物從眼前飛馳而過,每一棵樹、每一顆草,每一處開到荼靡皆凋零的繁華盛景,都是她曾和如沐一同看過的美麗。
在林邊的小徑上,兩個人曾經一同看月落日生,相依相偎;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裡,度過了那些個青蔥年少的歲月。
自從“上輩子”被王梓姍那一箭,射到她胸口,這一覺醒來,再活於世,她究竟錯過了多少本該和如沐一同經歷的歲月?
自己平白失去的整整三年時光,如沐又究竟長成了怎樣的一個少年。
想要再次回到旖蘭城,想要同如沐一道過日子的計劃,又被耽誤了一回又一回,幾乎要讓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著如沐了。
幸好,重逢雖然花去了她太多時間,可到底即使歷經坎坷、即使所花較長,兩人還是能夠再次見面。
因為奔跑的動作太大,而讓如燕禁不住地有些氣喘,憋紅的面孔,更襯得她一襲紗裙飄飄蕩蕩、嬌豔欲滴;雙目含水,靈動誘人,在面紗遮擋之下更顯其勾魂奪魄的魅力。
面紗隨著裙襬飛揚,如燕像是隻展翅欲飛的蹁躚蝴蝶,正朝著自己日思夜想,情繫深濃的彼方而去。
終究到了門前,這屋子竟和過去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般略微破舊蕭索的木門,還是垂了青灰色簾子的窗欞,一磚一瓦、甚至是門前小院子裡頭早已脫了漆的籬笆,都仍舊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
時光像是從腳下站立的這一寸開始,節節倒退。
夕陽西下,晚霞似錦。
那時候,每天干完了活,累得腰痠背痛的她,只要回到這屬於他們姐弟倆的一方小院子,就會覺得安慰和舒心。
只要她纖細腳掌壓彎草葉的細微聲音出現,門背後的如沐,就定會第一時間推開那木門,用清亮而略微稚嫩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如燕,你回來了!”
肌膚勝雪的少年,一雙小獸般靈動活躍的眼,還有緊緊抱著她,溫暖而柔軟的身子
一切都是值得她守護,值得她努力,甚至值得她付出生命的物件。
如燕立在院子,緩緩閉上眼,讓眼前的黑暗,帶著她回到那從未被她遺忘過的記憶裡去。
久別重逢的期盼,近鄉情更怯的惶恐,交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