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鬥角,來年呀,犁地的抬槓就要落在你頸上;
駿馬喲駿馬,快上跑道賽飛蹄,今年不做當裡阿宗馬(神馬名),來年呀,馱糧的馬鞍就要落在你背上;
表哥喲表哥,快進摔跤場子顯威風,今年不當摔跤手,來年啊,安家的房子就要蓋在你頭上。
☆81、祭火狂亂
兩天後肖陽帶著婉如做的一罐茉莉花香醪糟酒又去了盧鹿茲莫家拜訪;想去探聽之前他派出的人手有沒有帶回來什麼訊息。
茲莫遺憾的告訴他去詢問的族人還沒回來,又邀請肖陽坐坐吃了飯再走,讓他與自己一同抽幾口水煙。
兩人就這麼坐在屋外看著對面依然在燃燒的山脈,抱著比酒杯還粗的兩尺長大竹筒抽水煙,閒聊的同時肖陽和茲莫都隱約面露不豫之色,為山那端的人暗暗焦心。
明明火把節就已經結束了;那邊山頭卻依舊冒著火光,甚至火勢還特別兇猛;夜觀星象最近幾日也沒見有下雨的趨勢;如何叫人不憂心忡忡?
“但願能順利滅火啊”茲莫看著火光半眯起眼長聲一嘆。
儘管昨日他就聽了肖陽的勸去派人去林間開闢一個“隔離帶”;再燒幾日也不怕火勢蔓延到自己的地界。
可是;雖為不同部落平日裡也曾有土地糾紛;說到底祖宗卻都是一樣的,若是對面的兄弟出了事,白水河茲莫又豈能坐視不管?
即便是隻單純的山火他也想去救援一番,水袋都準備好了,只等傳了訊息來就能帶領大家出發。
“我已向上司求了手諭,若是有需求我那邊的人也能出動去幫忙,到時你儘管開口。”肖陽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
“成啊——”茲莫話還沒說完就見著兩個灰頭土臉衣衫破爛小夥子在眾人的陪伴中,從坡下跑了過來。
白水河茲莫原以為是派出的人回來報信,還穩坐不動,等那兩人靠近能看清面容後,他卻忽地站起了身,驚道:“這是怎的?!”
怎會是對方部落的人跑了過來?應當是求援的吧,莫非是路上錯過了?
那兩人一見到白水河茲莫噗通一聲就匍匐跪下了,問好後痛哭流涕道:“阿依莫死了,被狗官逼得燒死了!”
聞言肖陽頓時一凜,他從打聽來的八卦中獲悉,阿依莫隔壁山嶺那部落中盧鹿頭人的女兒,蒙州出了名的美人,據說連白水河茲莫的兒子都曾有過向這姑娘求親的打算,她回覆的是自己已經有了愛人。
由此可見,那短短一句話資訊量巨大:一個已經有愛人的少女為何會被逼死?什麼樣的狗官能逼死盧鹿茲莫的女兒?族人會聽憑她被燒死而不阻攔?這事情是否和對面的持續燒山有關?
肖陽默默站在一旁聽那兩個傳話的人顛三倒四講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管轄那邊的大齊刺史竟是個修道的,在得知火把節一事後,他下令強制要求盧鹿頭人命族人不許祭火神只能拜灶神,對方據理力爭無果後,只得陽奉陰違,決定私下過火把節。
這可是烏蠻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兩個節日之一,早已傳承了幾百年的習俗怎麼可能因為狗官不樂意而廢止?
聽到這裡肖陽頭頂都快氣得冒青煙了,他也很想罵一句“狗官”、“傻逼狗官”!
火把節是個與漢族春節類似的“祭火、照歲、祈年”的盛大節日,傳承範圍極廣,在西南夷地區起碼有三分之二的非漢族人口認同這個火把節,他們用聖潔的火祈求上蒼照亮來年的光明之路,希望降下風調雨順萬事安康的福瑞。
不準過火把節,豈不是詛咒人家一年都過得不順?
更可憎的是,駐守都尉居然看上了頭人的女兒阿依莫,要求納其為妾。這姑娘與之周旋許久,最後提出希望果毅都尉參與火把節的比賽,若能三項奪魁便心甘情願委身與他,若不願意參加,那即便得到她的人也只能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那卑鄙的漢人明明答應了阿依莫要求,卻在火把節頭一日帶了軍隊衝進壩子!”那黑臉漢子圓睜著眼,目中帶淚的咬牙道,“他還通知了那個不准我們過節的刺史!”
那兩人轉述當時情形時完全沒注意到茲莫身邊還坐著一個他們口中的“卑鄙漢人”,於是,肖陽無奈躺著中槍。
他腦海中跟著對方敘述描繪出了一副慘烈的畫面。
文、武官員狼狽為奸勾結在一起帶兵衝到盧鹿的慶典現場,打斷了畢摩的唸經祈福儀式,勒令取消慶典。而後,果毅都尉又指出若阿依莫願意跟她回去,就馬上收兵不再追究對方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