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則直接低聲衝哥哥問道:“何必和我打馬虎眼,說說看到底是誰從中作梗吧;也好叫人有個準備不是?”
崔文康無奈苦笑,輕聲道:“商議的時候我怎麼可能在場?左右不過是姑姑或嬸嬸的意思。”
“哦?”婉如馬上就想到了二姑袁崔氏;她在閨中就很受寵嫁的又是祖母孃家;很有話語權;至於三叔家的嬸孃;她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眼瞅著庶子慢慢長大自己卻一直懷不了胎,成天的看誰都不順眼,也有可能找茬。
誰知,崔文康卻面色晦暗的悄悄告訴妹妹:“大姑前幾日就收到了八郎的家書,很是生氣,我剛到家就被喊去訓了一頓,你也要多加小心。”
“訓你做什麼?難道是說,大姑在怪同路的我們沒照顧好她兒子?他比我們年紀都大吧?”婉如無語至極。
謝俊逸可是表哥——哪有弟弟妹妹要為表哥負責的道理?兒子行為不檢點居然怪罪侄兒侄女,還故意攪合落侄女面子!
好吧,雖然肖陽是有算計謝俊逸,但若他自己能把持住也不會輕易被姚家坑了去。
文康勸婉如別生氣,可她又怎麼能真正無動於衷?
這可是她重生後第一次回崔家本宅,也是婚後第一次帶夫婿回來,原以為這一次嫁得好了不會再受氣,沒想到事情卻依舊沒像她所期望的那樣發展,還沒進門就迎上了一個下馬威,卻不知後面還有什麼?
婉如猜想著或許在見祖母、姑姑時會被刁難,誰知真正的難堪卻是夫妻被帶到正房後沒見到正值休沐的崔相與大伯崔承祖,據說是與人有約出門了。
一聽到這訊息兄妹倆都變了臉色,第一反應便是祖父還在氣父親的不成器,親孫女兒居然也被帶累了。
“無妨,或許只是為避嫌罷了。”肖陽卻輕輕拍了拍婉如的手以示安撫,崔相是在中書省任最高長官中書令,這種家庭原就不該與駐守邊關的大將軍家結親,以免有危害朝廷的嫌疑。
他只是因母親為得寵的郡主這才破例有了婚姻自主的權利,結了親兩家卻並不一定非得要熱熱乎乎的往來,崔相避而不見也能說得通。
肖陽隨婉如去拜見了她的祖母袁氏、任職國子博士的三叔以及其他親眷,之後便在長房嫡子崔文泰與妻舅崔文康的
陪伴下於書房敘話。
說起來崔家嫡支其實人數不比肖家少,可惜小輩卻不得力。
崔相有三個嫡子,老大崔承祖有一嫡一庶兩位出嫁女,兒子也是三個。
嫡出的長子崔文峰年十九已定親正待科考,庶子崔澤年僅九歲,嫡出的三郎更小,才五歲剛啟蒙罷了,暫時都派不上用場。
二房便是婉如家了,兩嫡子、嫡女,一庶女,嫡出的人數看起來似乎還不錯年齡也不算小,可惜當爹的不給力,子女因為娘不同還分了兩個派系內鬥。
三房最慘,崔承志在清水衙門當了正五品的官,膝下只有一嫡一庶兩位待嫁女,以及一個年六歲的庶子崔文翔,或許這位三叔認為自己一輩子也得不了嫡子了,連庶子都給入了族譜排上序齒。
肖陽今日雖沒見著崔相,卻也知道他年事已高距離“告老還鄉”也沒多少時日了,長子崔承祖破例在他身邊為官,卻只是任尚書左丞,資歷尚淺、魄力也不足,沒法子接班。
等崔相一退,還不知道這位長子能不能繼續撐起崔家的輝煌?
若崔承祖是個有能耐的,或許崔相也不至於連孫女婿都避而不見,是怕在這皇權動盪的時候犯了什麼忌諱吧?
先前匆匆一瞟肖陽也見了崔家幾個小子,那些孩子穿著一溜相仿花色的紅彤彤衣服,都養得跟鵪鶉似的,唇紅齒白圓乎乎水嫩嫩,看著可口卻不見有雛鷹的那種銳氣。
崔家,這是安逸太久了吧,肖陽忽然就想起了孟子所說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或許,崔家這一輩最成才的說不定是鬥得跟烏雞似的崔文康和崔文遠?有激烈的競爭才有進取心嘛。
“大郎如今和那個,文遠,是一起在國子監麼?今日怎麼不見他?”肖陽喝著茶就問起了妻舅的異母弟弟,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還沒見過那傳說中的神童呢。
“文遠年齡還小,被他先生開小灶輔導著,我已經下場一次待遇自然不同,偶爾會客、溜達不礙事。”崔文峰笑著如此回答。
“原來如此,不知他拜入了哪位大儒門下?”肖陽發現文峰說起文遠先生時面色有異,便順嘴一問,想探聽出個所以然來。
“禮部侍郎,劉文達,關門弟子。”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