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皺雙眉,繼而苦笑了一下,“只是對不住你們這些兄弟了,明明是我自己的弟弟不懂事,任性胡鬧,還連累你們都跟著冒險。”
聞琛遞過一個大度的眼神:“既然是兄弟,就別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跟著為難地沉吟片刻,斟酌說道,“唉,霆輝,其實別怪做兄弟的多嘴,小妹是你一手帶大的,你疼弟弟這我們都理解,可你是不是也要有自己的人生呢?你好也罷壞也罷,不能時時圍著小妹打轉。他十八了,早晚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你這個大哥你能跟他一輩子嗎?”
“你說什麼?”蔣庭輝訝異地高聲反問,彷彿聽不懂似的。
小妹會結婚?會有老婆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在此之前,這些問題他確實從沒想到過。他從頭到尾都堅定地認為,小妹是他一個人的,哪怕那些年將人留在蔣媽媽和楊明禮身邊長大,那也是暫時的,是一種保護,歸根結底還是屬於自己的。
蔣庭輝愣愣看著聞琛,明知道對方的話合乎情理,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對頭,他一時有點轉不過彎兒來了。
怎麼可能有一天,小妹就不是我的了呢?怎麼可能?
…
“幸運星!幸運星!快!快快!”
龍準在跑馬場四層的會員專用VIP包房裡瘋狂大叫著,一場馬很快跑完,不出所料,又是幸運星拔得頭籌。龍準興奮得小眼珠放出異樣光彩,天降橫財固然興奮,但更讓他滿心雀躍的,是這種一手掌握的“贏”的感覺。
賽馬間隙,手下拿了電話遞給他,看看螢幕上顯示為HE的號碼,龍準一臉輕鬆地接了起來,不時嗯嗯答應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重,幾乎要開出花來。
電話結束通話,身邊大塊頭好奇地詢問:“龍哥,是有什麼喜事嗎?”
龍準看看沒有外人,得意洋洋地回答:“和我預想的一樣,剛剛古展殺去三角街找蔣庭輝麻煩了,還甩了一記耳光,聽說見了血。”他抓起手裡的馬票,盯著選出來的獨贏號碼,自言自語道,“幸運星,幸運星哈哈,這個蔣亦傑倒真是我的幸運星。”
手下不解地問:“龍哥,既然古展知道蔣庭輝的弟弟跟您走得近,會不會對咱們也更加提防了呢?”
“怕什麼,古展就是想提防,也沒那麼多精力。他現在誰也信不過,病急亂投醫,跑去認臺灣給人家當孫子了。”龍準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亂吧,亂吧,和新再亂一點才好,老大打小弟,小弟恨老大,小弟踩小弟,哈,亂成一鍋粥才好呢。”
見大塊頭應聲蟲似地點著頭,龍準衝他擺擺手:“阿力,去準備準備,給蔣亦傑掛藍燈籠,過幾天我親自招他進我和義堂口。”又陰笑道,“看來要給這位小朋友安排點好節目才行越是親兄弟,鬥起來越精彩!知道鬥狗嗎?哈哈哈,不咬死絕不離場,精彩啊精彩啊”
…
蔣亦傑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氣是怨,他頂著一張臭臉,將從家到療養院那三站地的路程反反覆覆走了好幾遍,這才腳底痠痛地回了家。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跑遍所有房間把窗簾統統遮了起來。完成之後,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重生回到了十八歲,是即將步入黑道的小混混蔣亦傑,而不是見不得光的臥底警員蔣亦傑,為什麼要怕人窺視呢?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夢在作祟!是那個夢讓人一時分不清記憶和現實!於是他又憤憤地將窗簾全部扯開了。
整個過程,王大關都在好奇圍觀著,直到蔣亦傑發完神經,他才訕訕地挪到近前說道:“小妹哥,看你一直沒回來,中午我叫了外賣,也給你留了個飯盒。”
被他這樣一說,蔣亦傑才發現已經過了中午,暴走的時候腦子裡山呼海嘯,完全沒有感覺,一歇下來,肚子就咕咕叫起來。從餐桌上傳來的味道越聞越香,蔣亦傑一拍王大關:“馬騮,長大啦,有點用處了!”
迫不及待跑過去,開啟飯盒一看,蔣亦傑的五官立刻扭曲起來,手指“咔嚓”一用力,筷子拗成了兩截。
白飯上竟然擺著一隻碩大噴香的燒鵝腿!
蔣亦傑像看殺父仇人似地盯了鵝腿半天,一把將飯盒丟進垃圾桶,操起旁邊拖把頭伸進去搗了個稀巴爛,還不過癮,又提到衛生間倒在馬桶裡全部沖掉,最後連垃圾桶都要幾腳踩扁,這才喘著粗氣跑去陽臺抽菸了。
王大關呆呆望著蔣亦傑的背影,十分鬱卒:“不對胃口也別浪費嘛,我又沒說吃不下”
“嗡——嗡——”蔣亦傑落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王大關瞟了一眼,高聲叫道:“小妹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