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庭輝完全沒有露面,也沒有任何人打著和新的旗號出來搶地盤。
當晚的接收行動中,很多是實力不濟的小堂口,有的連個正經打手都找不出。凡是這樣的,蔣庭輝一律有人出人、有錢出錢,站在背後為其撐腰。最後得了好處也不居功,全部拱手相讓。
和英家大業大,沒人能一口吞得下。與其自家人打自家人鬥個頭破血流,不如干脆拆得零零散散平均分掉,既可以免去很多無謂紛爭,也避免了佛頭手下的殘兵敗將們捲土重來再掀什麼風浪。那些芝麻綠豆小堂口就算添了一兩家產業,實力也不會壯大到哪裡去,可這產業是蔣庭輝幫他們爭到的,他們自然會長長久久惦記著和新蔣老大的好處。
扳倒了佛頭,拆了他的堂口,收了他的兄弟,還拿著他剩下的家當做出無數順水人情,蔣亦傑這一槍總算沒有白挨。
聽說帆頭角平靜如常,正叔倍感驚訝,坐在八仙桌子後頭愣怔半晌,才捏著茶杯幽幽嘆道:“是啊,往後的帆頭角,該是蔣庭輝的天下了。”
…
外頭轟轟烈烈上演著改朝易旗幟的戲碼,蔣庭輝卻躲在醫院裡,陪弟弟過起了與世隔絕的安逸生活。
從蔣亦傑被送進這間病房,蔣庭輝就沒離開過,從早到晚守在床邊,看著點滴袋子,摩挲著打針打到青腫的手背,無論喂水,擦臉,換衣服,全都親力親為,半點也不假手他人。等弟弟睡安穩了,他就在外間的小廳裡和聞琛、火女一起商議堂口的大小事務。
最開始的幾天,蔣亦傑大多昏昏沉沉的,偶爾清醒一陣,有氣無力地和大哥逗上幾句嘴,又閉上眼睡過去了。有時候蔣庭輝什麼都不做,就坐在旁邊盯著弟弟看,一看就看個大半天。小妹睡著的樣子真是又乖又安靜,怎麼都看不夠。
隨著清醒的時間漸漸增多,傷口也開始無休無止地疼了起來。蔣亦傑真恨不得找個人把自己打暈算了。手臂上劃個口子,緊緊按住就能止疼,可身體穿了個洞,哪怕一動不動躺在那,都疼得人頭暈目眩。就算打了針能挺過一時半刻,不多久疼痛又會捲土重來。
看到弟弟咬牙強撐的樣子,蔣庭輝把手伸到額前幫忙擦著冷汗:“小妹,是不是傷口疼?”
蔣亦傑總是沒好氣地瞪他:“是眼睛疼!你這張老臉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真的會得針眼!你都不去忙正經事嗎?”
私心裡,他是想趕大哥回家休息,安安穩穩睡個好覺。再說大哥坐在身邊,傷口多疼都只能忍著,實在不好意思哼出來。他的性格是隻要在人前就忍不住逞能,而逞能的後果往往是自己吃更多苦頭。
蔣庭輝怎麼會不懂弟弟的心思,他託著後頸把人稍微扶起來點,枕頭墊高些,拿過杯子喂弟弟喝了兩口水,然後手掌懸浮在胸前傷處,像老太太哄小孫子那樣,念念叨叨:“不疼不疼,疼疼飛走,小妹不疼”
“痴線啊”蔣亦傑哭笑不得,最開始想把人踹走,可惜抬不動腿。後來給蔣庭輝這麼神經兮兮地鬧下來,倒真是舒坦點了,連傷口也沒那麼疼了。他難得有個虛弱的時候,細琢磨琢磨,弱弱的被大哥照顧著,這滋味似乎也不賴,疼得嘴巴發苦,可苦裡還帶著一點甜。
蔣庭輝手掌覆在厚厚的繃帶處:“小妹啊,你知不知道這下面是什麼?”
蔣亦傑不解:“是什麼?心臟嘍。”
蔣庭輝點點頭,無奈嘆氣:“是啊,這下面是小妹的心,我也住在裡頭呢,要是它被打中了,我也會死。”
“你不是吧蔣庭輝,太酸了,我牙都掉了!”蔣亦傑躺在床上彆彆扭扭紅了臉,“今晚就趕緊滾回家去吧,再多住幾天醫院,我看你快發癲了,我唔”
弟弟需要休養,說太多話會耗精神,所以蔣庭輝用一個火熱舌吻,乾淨利落地截停了身下喋喋不休訓人的傢伙。
這樣強吻一個重傷患,太不人道。蔣亦傑很想抗議,可惜他嘴巴被堵著,手腳沒力氣,只能用腦電波小小表達一下憤怒和不滿。
蔣庭輝,算你狠!這一吻之仇老子記下了,等出院之後,一定壓著你早也啃、晚也啃,不吻得你慾火焚身跪地求饒,我就不叫蔣小妹!
…
五月十三關公誕,小和興的長輩爺叔們再次齊聚一堂,分列紅木桌案兩側,舉行三年一度的大儀式——選坐館。
蔣庭輝依舊是謙卑有禮坐在下首,既不招搖也不急躁,貌似一切紛爭與己無關,其實是全域性盡在掌控。
正叔,東佬,茂西,一個是上任坐館,兩個是二路元帥,這三家全都屬意蔣庭輝,勝算已得了一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