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得蘇沐這樣說道,黎雲莫名的一陣心暖。峨眉蹙起淡淡的一陣愁,“我自小母親死得早,與哥哥相依為命,每日只知道賣酒為生,哥哥也少有在家的日子,即便妝容,我又能妝給誰看呢?”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一點不假。
蘇沐清楚的感受到了黎雲的孤寂,“無礙,你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日你兄長回家,自然會感嘆,原來我的黎雲姐姐,也是個大美人兒呢!”蘇沐矯正黎雲的坐姿,對著銅鏡打趣揶揄著道。
黎雲臉上又是一陣紅霞竄起,卻半帶惱怒半帶好笑的,“你都這麼取笑姐姐,”
“好好好,不取笑,!”蘇沐將胭脂蘸於手背上,輕輕研磨著,待得顏色調停細膩之後,輕輕的為黎雲如玉般的面容上妝。
如墨雲鬢閒,隔鏡寫妝顏!
蘇沐盈盈一笑,看著銅鏡中美人云鬢如瀑,腮紅如嫣,忍不住讚歎,“姐姐當真是一美人胚呀!”
黎雲俏臉正當欲垂之時,卻聽得門外敲門聲起落,屋內兩名姑娘頓時心中一噔:那登徒子,這麼快又追到這裡來了?
顯然兩個姑娘的擔憂是多餘的了,門外敲門的人屋內久無人回應,復又敲打著門,清朗的聲音,沒有急迫,“雲兒在麼?是我,大哥回來了。”
一聽這聲音,黎雲驀然一喜,遂將心放落,“沒事,我大哥回來了,不用怕的!”
她大哥?蘇沐有點好奇。
自從她躲避韓驍的人到黎雲這邊,日子雖是不長,但也屈指有餘了。一直只是聽黎雲說起她的這個哥哥,在衙門當差,但連續幾日都未曾見到人影,不想今日在驚慌之後,卻又還能見到。
黎雲的哥哥,名叫黎軒,人是其餘全昂,正是今日大街上押送犯人的那首領。只是卸下衙服之後,整個少了幾許威嚴,卻多了幾分親和。在初見到蘇沐的時候,黎軒先是一愣,後又聽黎雲講訴與蘇沐相遇的過程。黎軒聽了之後,卻是帶和幾分憐憫。
“既然蘇姑娘如今無處可歸,而我又經常不能回家,正好與雲兒有個伴,也好了卻我這個當哥哥的擔憂!”
蘇沐不盡感激,也從此對黎雲的哥哥產生了好感,答應盡心盡力的陪伴著黎雲,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這邊茅屋小院,其樂融融。但另一邊,宮廷深院,卻未必如此。
陰寒的氣息,常年籠罩在這群不定陰晴的朝臣身上,朝堂上,垂簾之後,箢明一如驕傲的孔雀,聆聽著堂下朝臣的眾多微言。
“臣覺得,承明王當斬不赦!”
鏗鏘有力的一句話,出自韓慎的開口中,頓時朝堂寂寂,無人敢開聲干預,只有垂簾後面的箢明,讓人琢磨不定顏色。
第三十二章 爭渡 爭渡 驚起一江鷗鷺(2)
天牢死地,終年不見天日,陣陣惡臭夾雜著死囚的將亡氣息,燻得整個人間更為滿目瘡痍之態,死意重重!
影過層層,來者一襲白衫,步履輕緩而莊嚴,遮擋住天牢邊上的鐵窗,將難能折射進來的陽光隔絕了住,瞬間又回覆原來。
有人來,且不是身披枷鎖被人押著進來,那便證明聖上有新的旨意頒發至此。不禁使得死牢中眾死囚眼中多了一絲冀望,懇望來者能有通天之能,上達天聽之意,開一隆恩,且饒一死。莫奈何,來者終將步履如是,朝著天牢中,最深之處而去。
若說天底下哪一處禁閉,是最黑暗的,那就莫過於天牢了。
天牢中常年守衛著的只有一個獄卒,見慣了生無常,死無常,只消無事償。
這裡的人稱之為‘無常’!
這獄卒,年愈六旬,鬍鬚已逐漸花白,眯成一條縫的眼,始終給人一種用看的氣息,平時喜歡挨著監獄的大門睡覺,只是這睡,不知道是見慣了世情而不願長開,還是見慣了生死,早已不驚不忙。
“有人枷鎖紗帽扛,蟒袍昨日今朝殤!”
“有人富貴能通天,到頭終是一場忙!”這是獄卒老朽在獄卒中因常年無聊而胡編的歌,竟然一唱,就是數十年。“也不乏,一場牢獄一場災,脫去枷鎖換錦撓。世無常,事無常,世事真無常!”
身後那白衣寒士,在走到這獄卒老朽的身旁時,本是波瀾不驚的步履,卻稍微的停了一停,那小曲之中的淒涼,致使他駐足,多留一刻,望了那獄卒一眼。
末了,那白衣寒士卻是依舊朝著前面天牢的深處走去。
獄卒老朽見此人面若白玉,來時又不曾身著囚衣,夾帶枷鎖鐐銬,故而在寒士駐足的一刻,獄卒老朽也是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