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退到了一旁,嚴謹的彎下一腰,輕諾了句,“大老爺安康長寧!”
直至那寒士走到了盡頭,轉彎不見,獄卒老朽才直起了腰,依舊倚靠在常睡的地方,嗑著從腰帶裡帶來的米花生。
寒士的步伐,越走到後面,越是輕緩。只是相反的是,寒士的腳步越是輕緩,那聲響卻越是在附近迴盪著。
興許,是那死寂的空洞,圍繞著這近乎無人的死牢,故而這一點聲響告知著,此處還有人聲在。
白衣的寒士,在最後的一間牢房前停了下來。
陽光照不到這裡面,陰暗潮溼的地方,將牢獄中那身著囚衣的中年人,襯映得了無生機。
“王爺,可還安好?”寒士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將那個站在牆角處,仰望著牢房鐵窗外神遊的人拉回來。
安然回首,臉上絲毫沒有其他囚犯一樣的驚恐或者絕望的表情,取之的是一種常年曆練的沉穩。這點不得不讓來者那白衣的寒士微微讚許,不愧是身體中流著皇家血脈的人,就算是身陷牢獄,卻依舊是泰山崩於前神色不變的模樣。
“哼!”蕭承明冷冷的回應,似乎對來人無有半點好感,“還真是有心呀!高玧,高先生!”他提步往著牢外站著的高玧走近,“你我雖未曾有過交鋒,但在淮北之時,本王早已聽聞大名!”
高玧聞言輕笑,原本的病中神色蒼白如許,在這不見天日的牢房中,竟然將這一感覺給掩飾了去。只見眼前寒士白衣儒樣,頗有風骨。
“遙想當日,王爺叱吒朝堂之時,朝中誰人敢纓其鋒芒。高玧乃只一介草莽,即便行街之上偶有碰見,也只有避身讓道之時;當日的王爺,是何等的丰神俊逸,怎堪得今日在高玧面前囚衣破敗,襤褸一身呢!”
蕭承明靜聽這樣一番話,眼神從適才的沉穩,漸漸的有一絲微怒閃過,隨即,卻又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深邃。未待高玧做何反應,蕭承明卻仰頭狂笑了起來。
聲落,復而的回應,卻是鏗鏘有力,不讓人奪得半步先機。“就憑你這點能耐來對本王落井下石,似乎還不夠高調啊,公子高玧!”
狠厲之色,直視著眼前那個病色君子,絲毫沒有帶罪之身的落敗,昂然之志,遠勝當日。
高玧輕笑著,搖著頭似乎眼前看著的,是一個垂髫之子一般,剛才的盛怒威嚴絲毫沒有一點能影響到他。“王爺不愧人中豪傑,生而待死之人,卻還有這種颯爽風姿,高玧不得不佩服!”
“可是!”高玧的聲音冰冷了下來,“你終究還是鬥不過韓慎,他在朝堂上的歷歷言辭,一語一句,皆都是置你於死地的意思。看來,王爺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話說至此,高玧直接的將朝堂上的人心所想傳達出來。
果然在意料之中,蕭承明的臉色驀然黯淡了下來,沉寂之色,垂著頭凝望著地面,覆發遮擋住了臉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卻能清晰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冷然的絕望,瞬間又陡呈盛怒的氣勢。
高玧在這一瞬間,也不得不感嘆這位落魄的王爺,威嚴如斯,只可惜命將殘陽。
在這個阿諛我詐的朝堂,這般人物,確實是個不可令人小覷的人,只是“現在的落井下石,不知道能否令王爺稍有餘悸呢?”取笑著,戲謔著眼前這個不可令人小覷的人物。“怎麼樣,高玧別的本事沒有,對於王爺此事,回天之力還是有之,就是不知道王爺是想死呢,還是想活?”
不想高玧此話一出,蕭承明如同聽到了世上最為好笑的笑話一樣,任之亂髮覆面,卻始終狂妄而笑。“真是好笑,你是韓慎的人,別人或許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轉到箢明的陣營,但是你們卻是瞞不過老夫的。可笑你江湖名盛,居然也會被韓慎那老匹夫調停安插在箢明的身邊,真是有負你公子盛名啊!”
狂妄的話語,刺激著高玧的不動如山。
多年的朝堂歷練,蕭承明遠遠沒有料到高玧的神色會依舊如常,波瀾未掀。
笑,慢慢在高玧的唇邊泛開,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高玧有這麼欣喜的一刻,“你能斷定我就是韓慎的人麼?或許,下一個被送進牢房中,與我相對而談的,就是韓慎也說不定!”
詫異,質疑,到最後諷刺。蕭承明的神情幾度變換,最後以著極度冰冷的姿態,抬眼覷著高玧,冷冽的諷刺著,“真沒想到,韓慎那老匹夫居然養了一頭狼在身邊,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啊”
高玧沒有理會蕭承明這般諷刺的話,只是扭過頭,輕緩踱步,“王爺如今,還想與高玧靜嘆一下這如何回生之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