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內記室的重要官僚,地方各府的知府(正四品文官階),各直隸州的知州(從五品文官階)都已經在座候著。
今兒,集會商議的可是大事,堂上在座的都是河隴要員,除了軍府的武官將領不在場之外,掌握河隴權柄的高官幾乎全部在此了。
眾人一見蟒袍冠帶氣宇軒昂的平虜伯健步走進水堂,連忙起身,肅然上前參拜,這位都督大人威嚴剛猛的一面,他們已經有了極深刻的印象,哪裡再敢以小兒輩視之?
雷瑾卻是微微含笑,一一見禮,那些知府、知州乃是地方大員,背後各有來頭,出身強宗大族者很是不少,雷瑾雖然位尊權重,卻也不願意在禮數上怠慢了他們。
寒喧半響,雷瑾點了點頭,含笑走到堂首落座,眾部屬僚佐這才一一落座。
幕府長史劉衛辰、蒙遜都深知雷瑾脾氣,也沒有什麼廢話,分別將各項應辦公事簡要稟報了一下目前交辦、催辦的程序,諸如搜捕奸細、選補胥吏等牽動各方利益的事項亦一一稟明。
“嗯,”雷瑾點頭示意已經知道了,“這些個即屬幕府政務,長史總負其責就是,實心用事盡心辦差者賞,翫忽職守敷衍塞責者罰,皆有律例法令可資依循,事情了了,上個札子稟報備案即可,不必事事請示。
今天本爵召見諸位,是有些事情要和大家商議商議。”
商議?
在座這些幕府官僚,地方大員在雷瑾手下治事理政也有日子了,這位主子的脾氣他們還不知道?
在正式作出決定之前,這位主子還是蠻開明的,廣開言路,虛心納諫,訖今為止,部屬幕僚建言獻策都未曾因言而獲罪;
不過,一旦其意已決,就是令出不二,若是沒有極堅強可靠的反面事例佐證,那就誰也休想再說服他回心轉意。
眼下,都督大人鄭重其事地召集眾人,當眾說是‘商議’,其實大政趨向肯定已敲定,現在不過是最後徵求意見,拾遺補闕而已,哪裡是商議?
真要有心與大家一起商議,必定是事先在私下有所探討商榷,預先吹吹風,通通氣,直到醞釀籌劃周密了,才公之於眾;而這當眾說有事‘商議’,那不是明擺著圈定範圍,不許偏離主題嘛?
堂上眾人心念轉動,面上都是恭恭敬敬,肅容聆聽著都督大人示下。
“今年開春的時候,劉長史、蒙長史曾經各自上了一本秘札,請設御史府,置監察御史,職掌彈劾官吏,推鞫刑獄等,只是因為東進入川,軍政事務繁多,這件事情就暫時擱下了。現在,設御史府的時機已經比較成熟,大家就先議一議這個事吧。”雷瑾不緩不急地說道。
雷瑾自建幕立帳,開府西北,都督衙門,威儀赫赫,下轄的官署衙門在內部已經分為管政務的‘幕府’、管軍務的軍府,掌理機要、監察等事務的內記室三部分,這在河隴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但由於各種內外因素的制約,河隴衙門官署的設定依然比較簡單和籠統,至少在表面上仍然是軍政合一的一個西北幕府。
權力結構的劃分簡單籠統,不同官署之間的事權自然就有糾葛,這就需要互相的協調,很自然的,處置政務的效率不能不受影響,這可不是透過配置精幹官吏就可以解決的,必須在權力結構上作文章,設定相對獨立的官署、授予劃分明晰的事權,明確各自職責,才能保證處置軍政事務的高效。
但是“分權”是很敏感的字眼,一個處置不好,就有可能在士庶黎民中造成長史統轄的‘幕府’與都督大人分庭抗禮的印象,所謂天無二日,這就有可能讓治下官吏黎民無所適從,產生混亂。
不過,雷瑾是相當自信的,他絲毫不認為長史統轄的‘幕府’會對他構成威脅。
目下,雷瑾所想的只有一件事,直接掌握軍府,控馭全域性,並親自總管軍務和統軍作戰,同時主理大部分對外交往,縱橫斡旋的事務。
而兩位長史則總理河隴內部政務,率幕府參軍、參政、參議、參贊等一干幕僚治民理政,各負其責,挑起所有瑣細煩劇的內政事務重擔,這比較類似於上古的丞相——擁有相對獨立的丞相官署,能全權處置日常政務,國君則掌握軍權、官吏的人事任免權和對大政方略的最高決策權。
國君與丞相分權治國,其實際的好處是治國理政的效率明顯增高,國家因此而生機勃勃。
因為國家的日常政務由丞相全權處置,國君就能全力在外交和軍事上斡旋,並有餘力擺脫繁瑣內政的牽絆,對全域性的大政方略深思熟慮,並且在國君與臣民之間還可再多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