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從長史府單獨分出來就是了。 ”
劉衛辰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
他明白,為了應付這場可能的危機,雷瑾甚至有可能要親自去江南一行,有關的衙署變動應儘早確定,爭論越少越好。
於是,新設立的審計司衙門就此定案,人員的抽調,文牘的移交,也不用多說。
“好了。 ”雷瑾微微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還有時間。
多餘的話不說了,接下來,我們得遴選一些特使。
這些特使,首先要年輕,身強力壯,否則經不起長途跋涉,舟車勞頓;
第二,要具備相當武技,這兵荒馬亂,如果連自保都不行,出門在外,豈不要壞事?
這第三,要口齒清楚,心性機靈,為人沉著冷靜;
第四,要長相不俗,應對有禮有節。
第五,最好是已經結婚生子,沒有後顧之憂。
第六,當然還要身家清白,要可靠。
諸位大人,家裡面符合這個條件的子侄輩,大可以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都可舉薦給本侯。 這一遭若是辦事得力,相關人等,自有厚賞,本侯絕不食言。 ”
在座之人,自然知道雷瑾這話的力度,已經很是賣了他們一個人情。
如果他們的家族裡有人因此事得到厚賞,自是門楣有光。 最重要的是,這是力量消長之機,絕好的機會,提攜自己的親戚朋友不過是舉手之勞,卻有若干名利好處,豈有不喜之理?
他們也知道,必須舉薦符合條件的人。
侯爺此舉何嘗不是在考驗他們呢?聰明人可不願意做笨事。
一時間,在座的幕僚都在默默思忖自己的親戚朋友中是否有合乎特使要求的人。
雷瑾微笑,悠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第四章 寶刀賜烈士
南直隸淮安府。
府城郊外洗馬營。
這個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是一處洗刷軍馬的營盤駐地。 現在則已經衍變成一座繁華的市鎮。
亂石鋪街,如同隨意橫陳的悠久歲月;歪歪斜斜,爛繩般扭結在一起的街巷,以舊時的洗馬營為中心,攤販、茶肆、酒樓、布莊、書鋪、客棧、米店、銀號、雜貨,無不以此為軸心衍生開來。
人眾、馬車、轎子、騎驢者,簇擁著,熙來攘往,喧囂來去。
閒漢、小販、官吏、媒婆、公子、屠戶、富紳、公差、遊客、僧人、酒鬼、扒手、秀才、師爺、美婦、腳伕、說書人、捕快、小姐、婢女、道士、乞丐、老者、雜耍藝人、稚子等,各奔東西的人們,被各自的慾望牽引,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市鎮,上演著各自的人生悲喜劇。
貧窮、繁雜、喧囂與浮華、奢靡、富庶共存;
善良、誠信、勤勞與罪惡、欺詐、懶惰交匯。
田襄子騎著毛驢,在晴光初上的辰光,施施然走過彎曲的街巷。
他在這裡,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田舍翁,為族裡的親戚看著鄉下的幾百畝水田。 而作為‘田舍翁’的他,有一個親戚就是洗馬營方圓數十里內知名的鄉紳——田大員外,田員外家在這市鎮裡開著油坊、米鋪、錢鋪、布莊、綢緞莊、金銀店等,河上也有田員外家的船。 是鎮上首富。
為田員外家看管田莊地‘田莊頭’,鎮上認識他的人不少。
蹄聲得得,在青石板上敲出節奏,與喧囂的市廛聲合鳴。
田襄子心裡有事,小雷音洞府的李逍,剛從遙遠的西域回到南京,已經將情況對他作了說明。 而那一截作為證物的手指頭,其中微妙的傷勢變化痕跡。 也確乎是被山海閣地不傳心法‘山海真訣’所致,不能仿冒。
這種情形,山海閣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若非最近與‘魔教’、‘白蓮教’、‘彌勒教’糾纏不清,他抽不開身,否則早就帶人殺上西北,要找平虜侯討個說法了。
田襄子忽然從市廛喧囂中感知到一絲兒異常。
街巷的屋瓦上。 有人幽魅般潛行,如同蹦竄在灰色屋頂上地貓,只是一團黑影,倏忽無聲而過。
曾經過雨、積雪、凝冰、衣霜、潤露、沐月的屋頂瓦面,並不是康莊大道。 那潛行的人,行止、逗留、徘徊、停頓,每一個動作都是行雲流水般,一無窒礙。 都與每處屋頂的高低、屋脊的傾斜、馬頭牆的錯落,飛簷的陡峭、屋瓦地厚薄相呼應,不曾驚動街市上那些來往的人。
這人是個高手!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