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緊跟在他身後追上來,如此大的動靜早已驚動守衛,舉著火把迅速往李世民這邊聚攏來。幾十人廝殺在一起,幾十名刺客哪敵得過宮中保護皇帝的守衛,處在下風,後路已斷卻又不願被活捉,皆刎頸而死。
李世民大口地喘著氣,白色的單衣被血漬與汗水浸溼,他抹去臉上的血跡,墨色的眼瞳深沉地可怕。
此事亦驚動李淵,他們一行人從宮中來仁智宮避暑,並沒有多少人知曉,而今剛一落腳,就殺出一夥刺客,肯定是現行埋伏在此,而這事,必定是知情人所為。
李淵的臥房裡燭臺高亮,高士廉已現行一步來見李淵。
“主上,”高士廉道:“依微臣所見,這夥人的目標不是主上,而是秦王。”
李淵點頭表示贊同。
“秦王在宮中鮮少樹敵,而眾人皆知,他與太子和齊王的關係比較緊張,”高士廉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李淵,發現他並沒有制止的意思,便又說下去,“而齊王跟在主上身邊,一舉一動都在主上的注視下,應當是不可能”
“所以高治中的意思是我大哥要暗害秦王嗎?”李元吉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來,他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半邊身子都埋沒在黑暗中。
高士廉默然不語。
李元吉從黑暗裡中走出來,臉上像是接了一層冰霜,叫人感到陣陣寒意,“現在這夥刺客都死了,死無對證,因而高治中便血口噴人麼?”
“休要無禮。”李淵皺著眉頭訓斥了一句,他亦不認為李建成會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來,“寡人會令人徹查此事,高治中便先去休息罷。”
高士廉正躊躇著要不要再說兩句,李世民已經換好乾淨的衣物來了,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望著李元吉道:“是誰想殺我,他自己心裡清楚。”
李元吉暗暗握住腰間的佩劍。
李世民將手中的一紙書信交給李淵,道:“這是在刺客身上搜出來的,原來刺客還與齊王透過書信麼?”
李元吉冷哼一聲,道:“秦王若想嫁禍於我,也應使個高明的手段才是。”
李淵狠狠地將手中的信拍到桌上,怒道:“將齊王帶下去,等候發落。”
兩名守衛上前卸掉李元吉腰間的佩劍,就要帶他下去,李世民轉過身,背對李淵,對著李元吉輕道一聲:“與我鬥,你還差得遠呢。”
山雨欲來(一)
齊王刺殺秦王一事再一次震動朝野。此次卻不像上回楊文幹反叛一般雲裡霧裡,含糊了事。因著證據確鑿,齊王立時被壓入大牢待審,太子殿下也因與齊王過從甚密,在朝堂上一再為齊王求情而遭到李淵遷怒,被令不許出東宮一步,等同於變相軟禁了。
眾人實則並未料到對於太子的懲處竟也如此嚴重。李世民更是意料之外,他知道李元吉對他嫉恨非常,故而從未放鬆過對他的警戒,此番陪同李淵前去消暑之前,他便暗中佈置了許多,李元吉按捺不住是遲早的事,卻沒料到竟會如此之快,既然他想要自己的命,李世民便順水推舟,用早已準備好的“證據”狠狠反擊,他也知道大哥定然會為元吉求情,但依照父親對大哥的疼愛,應當並不會責怪大哥,如今卻演變成如此緊張的局勢,令李世民頗有幾分措手不及。
李建成被軟禁,李世民數次前往,李建成卻只見了他一次。
“大哥,我這就去同父親說,放你出來。”李世民皺眉道。
“不必了。”李建成執著書卷,平靜地道,“父親怕是在氣頭上,誰說都沒什麼用處的。”
“可是”李世民還要再說,卻被李建成打斷了,“父親這回並不是這麼簡單,若是他不這樣做,朝野上攻擊我的臣子有多少你應該明白。”
李世民沉默下來,他自然知道攻訐李建成的有哪些,幾乎大半都是被歸為秦王黨的那一干臣子,包括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俱在其中,他不是沒有約束警告,然而他們依舊如此,更有甚者如杜如晦,直接進言道:“殿下即便無意於天下,也當為秦王府上下考慮,臣等性命皆握於殿下之手。”
李世民只得沉默以對,他相信李建成,卻不意味著麾下臣子也相信太子殿下對秦王毫無敵意,如今他在朝野中軍功卓越,氣勢大有與太子分庭抗禮的趨勢,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對皇位無所求。就這麼一步步變成了如今的境況。
“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對元吉手下留情,世民,他畢竟是你的親兄弟,實力也遠不如你,他這回確是”李建成嘆了口氣,他面板蒼白,眼下有淡淡青淤,看起來格外疲憊而憔悴。
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