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儼過來:“朕叫你哥哥們來行獵,怎麼你也來了,你拿得動弓箭嗎?”
元儼奶聲奶氣地道:“兒臣能拿得動,母妃說,父皇能百步穿楊,我也要像父皇一樣棒!”
皇帝大笑,元儼的生母王美人在後宮之中最為得寵,小小的元儼也是經常被他捧在手心中,與其他皇子不同。
元儼抬起頭撒嬌地告狀道:“父皇,我要騎馬,母妃不讓我騎。我都這麼大了,哥哥們都能騎馬了,為什麼不讓我騎?”
皇帝笑問:“哥哥們都能騎了?”轉問夏承忠:“元侢也能騎馬了嗎?”
夏承忠忙回道:“上個月陳王爺抱著七殿下同乘一騎慢慢地走了圈。”
皇帝笑道:“好,那今天父皇和你同乘一騎,也讓你過過癮!”
元儼大喜,忙從保姆手中掙扎著要下來磕頭,皇帝笑著抱過了他,道:“來,一起騎馬去!”
六皇子元偓、七皇子元侢羨慕地看著元儼咯咯笑著,被皇帝抱著上馬,同騎而乘,而自己卻只能黯然地被身邊的護衛抱著上馬。
站在後面的元儼保姆心中暗喜,昨天王美人教的話,小殿下果然記得好,說得妙。
站在一邊的陳王元佑心中忽然一澀,多年前的自己,也如同此刻的元偓、元侢一般,年紀同樣相差無幾,父親親手抱上馬的,看著誇著的,卻永遠是比自己大了一歲的大哥元佐。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甩開心頭不適宜的想法,揮鞭策馬追了上去。
皇帝先行,陳王元佑隨後,其餘諸皇子及侍讀們也跟著策馬追了上去。
本朝以軍功起家,諸皇子射獵的本事都不差。不一會兒功夫,陳王元佑先射著了一隻獐子,過一會兒,冀王元雋也射著一隻兔子。益王元傑急了,一抽馬韁,遠遠地跑到了前頭去。眾王都全神貫注在行獵上,唯恐自己落了後。韓王元休也跟在眾人中間,眼看著今年人數與往年相比,少了許多,心中暗暗慨嘆:往年行獵眾人中,有三皇叔秦王延美和他的兩個兒子德恭、德隆,還有大哥元佐。再早些,還有太祖的諸子德昭、德芳等人。到如今,皇叔和兩位皇兄已死,大哥也因此事而發了狂病。德恭等兄弟貶的貶,逐的逐,再不見昔日的熱鬧了。
正想著,忽聽得遠處元傑急叫道:“三哥,三哥,快——大鹿——”
元休一回神,卻見前方一隻大鹿飛快地跑過,忙引弓射箭,“嗖——”地一聲,正射中大鹿身體,眾人歡呼聲中,王繼恩率先騎馬過去,揮刀割下鹿茸來,盛了滿滿一碗鹿血呈給皇帝。
皇帝大笑著喝了半碗,一揮手,令王繼恩將剩下的半碗鹿血賜給韓王元休。元休忙跪下來謝過賞賜,將鹿血喝下,直覺得一股熱氣自小腹直衝上來,抹了一下嘴角,把方才的想法頓時拋開,叫道:“兒臣再去射獵去!”
皇帝下了馬,帶著三位年幼的皇子,至苑中歇息,其餘四皇子和諸臣們,則繼續行獵。到了下午,各自回報上來:陳王元佑得了一隻獐子、一隻黃狼和三隻兔子;韓王元休得了一隻大鹿;翼王元雋得了一隻大鹿三隻錦雞,益王元傑卻只得了五隻兔子,連小小的元偓也在護衛的幫助下得了一隻兔子。
皇帝站了起來,笑道:“都不錯,只是元休元傑落了第!這瓊林苑給你們鬧了半日了,咱們下午換一個地方鬧去!”指了指丞相李昉道:“下午咱們上你家鬧去!”
李昉大喜,忙出來磕頭道:“這實是天恩浩蕩,老臣蓬蓽生輝。”
皇帝笑道:“先別高興,就是看你家離這兒近院子大,好讓他們烤鹿肉去。且聽說你家今年的幾本綠菊開得好,朕也想去看看。”
李昉喜動顏色,道:“是是是,綠菊本是最難得的。今年國泰民安,託了皇上的洪福,這花也乘人意。臣去年引種了兩本綠菊,是“豆綠芙蓉”、“綠玉牡丹”兩種珍品!昨天忽然開花,花朵碩大,竟如碗口,令人愛煞!原來是應了今日皇上駕臨,特地開花相候!”
皇帝笑道:“你是三朝老臣,文章滿天下,說話也透著巧。但不是這豆綠芙蓉和綠玉牡丹有何區別?”
李昉道:“豆綠芙蓉是淡淡的綠,是從純白中泛出的青綠,彷彿出山的泉水,映著松風竹影;綠玉牡丹卻是油油的綠,美玉般的,透著春江花月般的水色、充滿靈氣的綠。皇上一看,就知道了!”
皇帝點頭笑道:“說得朕馬上就想見到這兩本綠菊了。李昉,引路吧!”
到了李昉府,便在菊圃邊設宴,一邊賞菊,一邊飲宴。
夜色初上,便點起華燈,一邊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