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自家人,在一起說說,你三嫂有喜,你引她笑一笑倒也無妨。要是傳到外頭不相關的人耳中,倒顯得不是大家氣派。襄王妃,”她很親暱地拉過郭妃的手,笑道:“是得置個人,好幫著你服侍襄王,也讓你好好養胎。”她回頭叫道:“媛兒——”
但見一個宮人立刻應聲:“奴婢在。”聲音很是清脆伶俐。
李後笑道:“媛兒在我身邊,最能討我喜歡。她的出身,也不是平常人家,是天武副指揮使楊知信的侄女兒。去年到我身邊,□了一年,誰討我也不給,如今就給了你吧!”
郭妃似覺得一道雷霆閃過,心中五味交加,眼前忽然一片朦朧,卻不敢表露出來半點酸意,不及細想,卻只能立刻起身,下拜謝恩道:“臣媳多謝娘娘的厚愛。”
李後笑著叫道:“媛兒,快扶住了。襄王妃,你身子重,免了免了。”
郭妃只覺得一雙手伸過來欲扶自己,近乎本能地立刻掙開,忽然回過神來,盈盈笑道:“不必了。”
李後吩咐:“媛兒,還不參見你們王妃。”
郭妃只見眼前一個人向著自己跪拜下去,忙笑著去扶她道:“不必了。好妹妹,快起來吧!”
她懷著身孕不方便,說得快做得慢,雖然已經伸手去扶,楊媛年輕動作機靈,卻已經將三個頭磕完,郭妃的手才正好伸到拉住了她。
郭妃這才細細地看著楊媛,只見她約莫十三四歲,身形初長,神情中卻還留著一絲稚嫩與純真,相貌卻是甜美討喜,甚為乖巧的模樣。
郭妃見了這楊媛的模樣,心中先放了一半心,輕撫著腹部,心中又酸又喜。懷得皇家骨肉固然是天大的喜事,卻因此還是逃不過這等地位必然要過的一關,襄王獨寵的日子終將難以長久,懷孕是喜也是憂,如此一來再不能獨自一人擁有丈夫。是遲是早,終歸來的吧。瞧著楊媛年紀尚小,雖然透著機靈勁兒,模樣卻也不是個妖媚的相格,斷斷不致勾引得襄王變心。如今由皇后賜下,又體面又堵了眾人的口,也未曾不好。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這邊拉起楊媛,這邊已是極快地褪下手中一隻累絲金鐲套到楊媛的手上,笑道:“妹妹,這個就當是我的見面禮了。”
楊媛驟得此名貴飾物,漲紅了臉不敢收,兩人推讓了兩三回,李後笑道:“好了,難得襄王妃喜歡你,你就收下吧!哦,我瞧著這累絲金鐲有點眼熟,好象是你母親戴過吧!”
郭妃暗喜皇后到底認出這首飾來,倒不白給了:“正是,娘娘好眼力,這是我出嫁時母親讓我壓箱的。可是要論疼我,娘娘才是真心體貼我疼我的人。娘娘□的好人兒,我一看見她,就打心眼裡喜歡呢。有了楊妹妹,我以後就偷個懶了,安安心了。”說著拉了楊媛的手,一邊說一邊笑。
楊媛的小手被郭妃拉著,只覺得郭妃的手冰冷潮溼,忽然想到她剛才毫不猶豫地甩開自己欲去攙扶的手,心中不由地微微一顫。
越王妃在一邊瞧著,她滿心是想讓郭妃不舒坦的,眼見她笑得如此開心的樣子,自己反而更加堵心了。當著皇后的面,卻又不敢發作,忽然“哎喲”一聲,假託自己頭疼,告假出去了。
郭妃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淡淡地一笑。
李後看了楊媛一眼,心中暗忖,郭妃表現太好,反而教她有幾分不放心,誰知道將來如何。多一個人賜到襄王府,也算是多一份節制掌握吧。這邊卻嘆了一口氣,對郭妃笑道:“她總怨我偏心,可是你們幾個,我都是一般的疼愛,無分彼此。只這越王妃,看著一副聰明樣兒,只是不知怎麼地,說的做的,叫人滿心想疼也疼不起來。”
郭妃笑道:“可是臣媳卻是覺得,娘娘太疼我們了。”
李後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道:“誰叫你口口聲聲地一直說我疼你,我就算想不疼你,也否認不來。”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了。
到了傍晚辭宮回府,郭妃一徑入了自己房中,吩咐侍女燕兒道:“皇后娘娘恩典,賜宮人楊媛為襄王府良娣。楊良娣是皇后所賜,身份不同,我想這府裡頭須得挑一處最好的院落才是。我想來想去,只有前頭的玉錦軒又大又好,且現成,你立刻帶人去收拾出來,一應物品且要挑好的,服侍的丫環,也要乖順聽話的。”
燕兒是她的心腹,聽了她這話卻心中不禁打個寒噤:“王妃,可是這玉錦軒”玉錦軒是先王妃潘氏所居之地,自潘妃死後,就再也沒有人住進去了。誰都知道襄王元侃極之厭惡玉錦軒這個地方,在潘妃活著的最後兩年間,襄王是一步也沒踏入玉錦軒。把新人送到這個地方,無異是送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