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州知府,未及赴任,又改司門員外郎、知成都府,賜金紫魚袋。此後呂端任為開封府判官,自此經歷秦王趙廷美、楚王元佐、許王元僖、壽王元侃這四任開封府尹,如今死了兩個,瘋了一個,高升了一個為皇太子。他早已經處於政治的旋渦中心,人言呂端糊塗,他只管做事,從不摻和任何一個親王的派系。秦王獲罪,開封府中與他沾邊的官員都流放了;楚王一瘋,許王來時便把附和楚王的人員打壓清洗;壽王就任,那些鐵桿子的許王黨人自然灰溜溜地滾蛋。
呂端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開封府中,有人故意與他為難,有人要他表明立場,他只有裝聾作啞,一派稀裡糊塗,那些屬官們,都是太明白了是哪個親王的派系,為難的拉攏的,背後自有人在。他只有糊塗地讓人掃興,才無人理會。那些太明白站了立場的人,總是率先被清洗的物件。
饒是如此, 許王元僖事件中,他依然是成了被攻擊的耙子。被問罪為“輔佐無狀”,貶為潁州副使。他神情不動,安然去了穎州。直到他去後,開封府才真正無主了,太宗這才發現,這些年來開封府尹走馬燈似地換,並不影響運作。而走了一個開封府判,立刻就顯出影響來了。這些年來政治風雲如此變幻,而開封府始終不亂,正是因為有呂端在呀!趙普還活著時,他的眼光早已經落到呂端身上,認為呂端為人,寵辱不驚,不形於色,將來必為宰相。只是當時,太宗並未看到這一點,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了,他正是急需要這樣一個在風雲變幻中能夠安然把舵的人。沒過多久,一道聖旨下到穎州,升呂端為樞密直學士。呂端進京領職行事,未到一個月,又拜為參知政事。即使是如此飛速的提升,太宗仍然覺得擢升太遲了。不到一年,又拜為戶部侍郎、平章事,入閣拜相。
那一個令百官震驚的“中書事必經呂端詳酌”旨意,是這樣一件政事引起的。那一日,李繼隆押解夏州李繼遷的母親上京,太宗召見寇準商議,意欲殺一儆佰,敲打李繼遷。旨意既定,寇準退出時,正遇到呂端,呂端見寇準神情凝重,心中起疑,上前追問道:“寇相,發生了什麼事情?”
寇準正遲疑間,呂端更增疑心,問:“若是普通事務,則呂端不必與知,若是軍國大計,呂端備位宰相,不可不知。”寇準被這一逼,說出了真相:“官家問下官如何處置李繼遷之母?”呂端笑道:“如何處置?”寇準凌然道:“自然是斬於保安軍北門外,以戒凶逆。”呂端大驚:“此事萬萬不可,寇相稍待,等下官立刻進見官家,求官家收回成命。”
這邊忙見了太宗,道:“昔年楚漢相爭,項羽抓得劉邦之父,以烹而食之來威脅劉邦,那劉邦竟然說:‘願分我一杯羹。’以漢高祖這樣的開國明君,臨陣都不顧其父,更何況李繼遷這樣反覆無常的悖逆之人?陛下今日殺其母,明日繼遷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結怨仇,愈堅其叛心爾。”
太宗吃了一驚曰“然則何如?”
呂端道:“以臣愚見,倒不如作為人質,置於延州。雖然未必能逼得李繼遷立刻歸降,但是他母親生死繫於我們之手,便可牽至於他不敢輕舉妄動。李母活著一日,李繼遷便不敢叛亂朝廷。”
太宗拍案稱道:“此計甚好!”他看著呂端,沉吟半晌道:“你平時每事讓著寇準,都說你是個躲事的人,可是遇上大事,你卻不但躲,反而主動干涉,實是難得。人說呂端糊塗,依朕看來,呂端大事不糊塗呀!”
呂端連忙下拜道:“臣惶恐!”
太宗點了點頭:“一切依卿之計,你且退下。”
呂端退出後,豎日,旨意下,寇準貶官,中書大事皆由呂端獨攬。
然後,是曲江宴罷,太宗親自賜詩,上雲: “欲餌金鉤深未達,磻溪須問釣魚人。”太宗以姜子牙相比,自是囑他好好地輔佐太子,交託後事了。
想到這裡,呂端的心沉重無比,大宋基業萬斤重擔,就要看他如何挑起了。
正沉思間,忽然家人滾了進來報道:“相爺,太、太子來了!”
呂端大驚,站了起來:“什麼?太子怎麼來了?”連忙叫人取來官帽戴好,正要出迎,卻見太子已經笑著帶了幾個隨從進來了。
呂端連忙跪下相迎,身形未動,太子已經叫人扶住了他:“呂相不必多禮,原是我來得冒昧了。”
呂端忙迎進太子,奉茶已畢,他便不開口,但聽太子道明來意。
太子含笑道:“今日開封府事罷,車駕正經過呂相門前,隨便就進來看看呂相。不致嫌我冒昧嗎?”
呂端連忙拱手:“呂端不敢